“唉!你!”燕无意手背一痛,被迫放开了殷篱,殷篱趁着这个机会要逃开,却没想到燕无意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裙摆。
两个人都被绊到,一起摔在了地上,燕无意在上面,双肘支撑在地才没有压在她身上。
他好像闻到了清新的桂花香,比他刚喝的桂花酒还陈冽,顺着呼吸而入,只一个起伏便醉了。
他不知深浅地靠近,殷篱又惊又怕,像面对雄狮的兔子,用尽全力一把将燕无意推开,护住被踩破的裙子跌跌撞撞地离开。
门被撞开,跃进来一道光线,燕无意单腿屈膝坐在地上,神色微微怔忪,等他回过神来时,人早已经跑远了。
燕无意蹭地一下站起来,让门口的小厮去追:“你去传话,就说我说的话只到明日之前有效,让她仔细想一想!”
“是!”
“等会!”燕无意又将他叫住,特意嘱咐他,“别让别人听到。”
“是。”
殷篱跑出客云居,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她看到前面有府中下人走过来,来不及整理妆容,只好闪身躲进了假山中。
今日府上忙进忙出的人特别多,似乎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什么,殷篱一身狼狈,就这么出去的话,被人看到了又会引发很多无端猜测。
她躲在假山山洞里,想到燕无意的话,脑子一团乱。
这时,外面传来下人的对话声,她附耳去听。
“老爷说少爷要娶新妇,让何妈妈去操持,可我们府上不是有了一个少夫人了吗?哪里还需要再娶进来一个?”
“不该问的话就不要多问,吩咐好你的事只管去做就好了。”
“我就是好奇……”
“那还不简单,少夫人已经快要不是少夫人了呗!”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远了,留下殷篱一个人苍白着脸站在阴影中,她在分辨她们说的话是真是假,心里却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既然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为什么她却不知道?
魏书洛呢,他知道吗?
殷篱靠着假山壁,眼泪无声地落,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
“你在这做什么?”
殷篱吓了一跳,一边转身后退一边去看来人。
李鸷一袭玄色圆领袍站在他面前,挡住了身后的光,他握着折扇,并不打开,看清她的模样后,眉头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哭了?”他问。
殷篱微顿,赶紧伸手蹭了蹭眼角的泪。
李鸷向前一步:“有人欺负你?”
“你、你别过来!”殷篱犹如惊弓之鸟,伸手喝止他,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李鸷停在她一步之外,忽然笑了一声:“好,我不过去。”
他不再向前走,但压迫人的危险却还没消失。殷篱紧紧盯着他,想要逃走,就必定要经过他身旁,可她已经不相信自己还能逃离第二个人的魔爪。
李鸷不进不退,脸上浮现淡淡笑意:“我好想……没有伤害过你,你,怕我?”
殷篱靠在冰凉的山壁上,心里的防线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说得没错,他从未伤害过她,但她却莫名地害怕他,恐惧他,不敢让他靠近分毫。
她没办法说清这其中的缘由。
所以她只能摇头。
李鸷看着她惊惶的小脸,眸色微沉,上下打量她两眼,看到了她的窘迫。
“你衣裳破了?”
殷篱急忙把破旧的裙摆拽到身后,但为时已晚,她知道他看到了。
“你在这里等着。”李鸷说完,转身离开,殷篱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扒着石壁探出头,有人经过,她急忙躲回到里面。
就这样,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她还是没有走出去。
而李鸷则去而复返。
他递过来一身崭新的衣裙,叠放得整整齐齐,殷篱有些错愕,抬头看着他,李鸷把盛着衣裳的托盘放到地上,推过去,笑道:“你换好了便出去吧。”
他说完还站在那,殷篱没有动,良久之后,才问:“你不走吗?”
李鸷偏开身子,点了点头:“你想我走,我便走。”
说着,他真的转身要离开。
“等等!”
殷篱忽然叫住他。
李鸷转头,看到藏匿在假山后头探出来的小脑袋。
殷篱又急又气,奈何身边没人,这个人一走,她哪里还敢在这里换衣裳。
“你背过身去,站在那里,不要动!”
殷篱压低声音,怀中抱着衣裳,却不敢看那边。
她的语气有几分命令的味道,李鸷淡笑着,眼眸却愈渐幽深。
“你现在,是在求我?”
殷篱察觉他有些微不快,想到也许是自己方才的语气过重了,正纠结该如何说时,李鸷还是那样笑模样地看着她。
但口吻软了些:“那天,你是怎么叫我的?”
殷篱头顶一麻,抱着衣裳的手微微攥紧,男人好像在等着她,不等到她喊出声不罢休。
她低着头,知道自己是在求人。
良久后,假山里溢出一声轻喃,软到心窝里。
“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