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心头不满,还想要说什么,殷篱握紧她的手制止她,对翠竹道:“好,我这就过去,让相公稍等片刻。”
翠竹应了声“是”就退下了,阿蛮方才说前院还有客人,殷篱的打扮不适合见客,回去换了一身行头才出玲珑居。
阿蛮为殷篱撑了一把青伞,落雨潇潇,红艳的斗篷在青石板上扫过,绿藤草枝包裹的盎然夏意,被一团红艳的火衬得消弭。
雨幕下,青草间,天地中,束了一副妙哉妙哉的画儿。
男人靠在廊上避雨,本是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雾霭弥漫时,目光不知何时就落在了那道倩影上。
他手中拿了一把折扇,却不开扇,目光极深,眉头隐隐皱了一下。
小亭柱子旁,同样倚靠了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他红衣烈焰,与通身漆黑的男人不同,长了一双桃花眼,眼中笑意恣然:“你要找的人,我总算帮你找到了,只可惜,她如今已嫁作人妇,只怕你的算盘要落空。”
男人看着青伞下的人进了前厅,回头看着燕无意,剑眉在尾端有一块断裂,更衬了那张脸的阴沉的威严。
“那又怎么样?”
燕无意扬了扬眉,站直了身子凑过来,眼里有惊诧:“殿下,你真的要……”
男人一皱眉,燕无意立刻换了称呼:“六哥,你真的要……魏书洛可是说过,他跟自己妻子琴瑟和鸣,相濡以沫,感情很好。”
“很好?”李鸷轻嗤一声,回头看着雨幕,“那可未必。”
前厅——
殷篱刚踏进门槛,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魏书洛是个读书人,一身磊落书生气,只是轻轻抱了下就松开,把着殷篱的双臂,替她扫了扫肩头雨水:“阿篱,你是不是又病了?”
大门还开着,阿蛮看到少爷那副眼中疼惜又克制守礼的样子,忍不住背过身去,抿嘴轻笑。
笑声可没遮掩,都传到了两人耳中。
殷篱耳朵红通通的,看着要滴血,脸上也浮现一抹羞涩。
“阿蛮,想笑便笑,用不着躲着我。”魏书洛佯装生气的模样,申斥阿蛮。
“奴婢可不敢。”
阿蛮没大没小地回了一句。
虽然他和殷篱是主,阿蛮是仆,可两人从小就把阿蛮当成亲妹妹一样看,说笑两句不打紧。
魏书洛看阿蛮那跳脱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又把目光挪回来,抚了抚殷篱的脸:“我看你脸色不好,怎么没给我去信?我好早点回来陪着你。”
殷篱握住他的手拿下去,双眸脉脉含情,像是会说话:“吃两贴药就好了,何必麻烦你两头跑呢?”
“你的事怎么会是麻烦?”魏书洛低声说了一句,刚要把阿蛮叫过来问清殷篱的情况,背后就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音。
“魏公子,这就是你的妻子吗?”
两人一顿,纷纷扭头,殷篱循声看过去,就见魏书洛背后站着一个仆从打扮的女子,虽然一身男装,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女子。
女子眉清目秀,白瓷一样的皮肤吹弹可破,巴掌大的脸,樱桃红的唇,盈盈水眸,我见犹怜。
魏书洛一怔,这才“哦”了一声,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把殷篱带到女人跟前。
“差点忘了跟你说,这是我在路上救下的一个姑娘,她被贼人挟持,我和靖江王世子刚巧路过,就把人救了,她说家在京城,可京城距离江陵路途遥远,恐怕要在府上稍待几日,我让翠竹唤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安排一下。”
魏书洛说到这,神色有些不自然:“毕竟是女眷,我不好越过你,怕府上传什么闲话,惹你不开心。”
后面这句话,是特意跟殷篱解释的。
殷篱笑了笑,不疑有他,可她还没说什么,那个女子闻声忽然变了脸色,指着魏书洛道:“魏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在路上你不是这么说的,你看了我的身子,亲口答应要为我负责,怎么现在就反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