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在海上天地压成扁锅闷重视线可及的封闭与窒息突然一道闪电劈开了浓重的云层,雨水像突然冲开闸口的水倾倒下来,狂风卷着海浪向上迎去。
马来三月的天,湿热,雷雨,反反复复。
房中暗得像夜晚一样没有开灯,男人站在二楼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前,看着铺天盖地的雨吞噬了整个沙滩。
房中冷气开得很足,温度低到与外隔绝阴冷雨潮想起贵州山里,一顶小帐篷,一盏灯两个睡袋铺开来抱在一起暖她冰凉的小手和脚看她坏笑,咬他怀里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思念是毒。戒不掉就会死。
外面传来敲门声,男人没动。停了一下,门直接打开。一个梳着马尾、穿着吊带、热裤的女孩走进来,立刻感觉到房中的温度,“啊,怎么又开这么冷!”连蹦带跳地到男人身边从身后环抱了他,“好冷!”
他没动,被她双臂环着,两个人之间只有他的恤和她薄薄的吊带衫,她用女孩最柔软的地方贴着他,他的温度早已经传给她,带着男人的力量,好温暖。他从不用任何香水、体香剂,只有很清爽的男人味道,偶尔,一点汗味。
她歪头,看他的侧颜。清秀的脸型,英俊的鼻梁,还有那双眼睛。梁心妮觉得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么深沉又迷人的眼睛,会让人联想到、戏剧里那最深情动人的王子,尤其,当他背起画架,卷起袖子,目光看向远处的风景,那模样,会让她疯狂。有的时候,甚至想做他手下的那支笔、笔下的画板,这样就可以一直在这双眼睛的凝视下。
可曾经,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那个叫季萱的女孩,看她,画她,牵着手爬山,背着她过水。他们在一起就是一幅画,天永远是晴,即便大雨滂沱,即便她为所欲为,天都是晴的。
曾经一度,那幅画面让梁心妮沉醉,也让她心痛得要死。她哭,跟朋友哭,跟姐姐哭,告诉她们如果以后她看不到他,会死!好在,现在,他天天在她身边,她想什么时候看他的眼睛都可以,可依然,不够。
“亲爱的,要吃饭啦,你怎么还在这里?今天有你最爱吃的奶香焗虾球!”他喜欢所有的奶制品,尤其爱喝牛奶,经常当水喝,尤其是创作的时候。
他没吭声,梁心妮低头,见他手里还是打印出来的那套漫画,不由得噘了嘴,“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大哥那边我已经确认过了,那画手根本不是女孩!”看他蹙着的眉无动于衷,她又说,“就算是,也不可能是她啦。”
他们之间,只能这么称呼那个女人,因为叫她季老师,他不让叫她季萱,每次都会惹他烦躁,所以,她不知道该叫那个女人什么。
“画的签名,本身就没有那么强,你又怎么确定呢?可我,不了解她,却了解我大哥!大哥难得回国一次,凌海的名媛们想认识他都很难,她凭什么呢?她什么时候到的凌海?白宇飞说是十一月,对不对?那到现在也不过四五个月,连个朋友都没有,发展社交圈哪有这么快!而且,即便她有那样的活动能量,我大哥那个人是很少应酬的,他们之间哪来的机会认识?就算见了鬼真的出现在同一个pary上,她那个样子,怎么能吸引我大哥呢!”
这一番话憋在心里已经好几天了,自从无意中从姐姐的微博里看到那条慈善募捐,本来也没觉得怎样,当时正好靠在他身边就随手给他看,说你看,我大哥居然在凌海做事了。自那之后,这件事就没完没了,梁心妮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一眼就认定那是季萱的画?彻夜不眠,看了一整晚!这都无所谓,他本来就是个画疯子,而季萱的画,梁心妮也觉得十分难得,可是,把她和大哥梁心伟联系在一起,这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她凭什么??
现在终于可以说出来,心也终于痛快了些,从他身后转过来,手臂依旧环着他的腰,“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好吗?你放心好了,三月的画展我们错过了,可姐姐跟我说今年六月是凌海国际艺术中心开馆四十周年,肯定会有大型画展,一定比例年的春季展声势更大,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错过!”
他的脸色终于好一些,从他手里拿过那些画随手扔到一边的茶几上,梁心妮偎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手臂不觉就更紧,“顾辰,”
“嗯,”
“我答应你的条件,一直在做,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她抬起头,轻轻垫脚尖,吻了他下巴一下,他低头,和她轻轻吻在一起,“我不会食言的。”
“我爱你!”不管和他吻多少次,她都无法抑制心跳,这么近,看着那双让她痴迷的眼睛,梁心妮动情道,“辰,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闻言,他笑笑,“心妮,你还小,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天长地久。”
“你总这么说!可是如果几年后,我还爱你呢?像今天一样爱你呢?”
“那我就陪着你啊,像今天一样。”
“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