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大了噼里啪啦敲打着玻璃窗小屋很静。电暖器已经关了,电热毯也没用,可是,小床上很暖和。
终究还是没用两床被子一床都显得富余搂在他臂弯里,她几乎完全被他遮着,没占什么空间。谈判的结果是她不脱睡裙他却也不肯穿着衬衣,男人真的热,贴在怀里,被他垫在身/下,腰很舒服。
将至午夜,生物钟还停留在平常工作的时间,季萱睡不着。黑暗中,隐隐地小腹在痛大手捂着,那痛在他掌心的温度里像熔化了,她出汗,不想动。
还有一周就过年了彤彤已经回了京城宇飞又见过一次这一次不是她去找而是他主动打电话给她。季萱并不确定宇飞是不是知道顾辰女朋友的来历,他似乎只是在和她保持联系,告诉她顾辰最近有没有消息来,可是,季萱却隐约觉得他像是在确保她会待在凌海,等他们回来。
宇飞是个对音乐,不,是对玩音乐很痴迷的人,玩心很大,浪漫过头,义气,豪情,可季萱却不认为他有心计或者兴趣参与到这种三角周旋里来,他还在希望她和顾辰能和好,甚至觉得只要他们再见面,一切就会归零、重启,回到从前。
那是谁?谁在确保她留下来等待?
忽然,小腹痛,痛得她手心发冷,不由得轻轻吸气,依然有点抖,手抬起来,窝进他臂弯处,暖着。
是……顾辰。
大若说,他卖了个好价钱。可是,那个女孩季萱见过,很漂亮,很简单,简单到想要什么就伸手拿,不认为她该顾忌周围的任何人和事。她对顾辰的迷恋几乎在第一天见面就已经开始,而同时又非常喜欢季萱的画,曾经不止一次地开价,甚至索要。季萱从没觉得是顾辰在哄着她,却在大若的提醒下,不再确定究竟是谁拿走了自己的画。
毕竟,顾辰决定爱一个人,一定是倾其所有。如果真的是那女孩想要画,并非没有可能。
难道说,他要她等,是在争取帮她拿回画?会么……
大若也希望她不离开凌海,或者过了年后一定再回来。他在组织团队进藏,初定五月出发,让她一起同行。季萱已经没有了同伴,虽然她不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进藏的准备,可这一次,确实机会难得。
跟大若一起去,一定是不同的视角、不同的体验,只是,一个团队,听起来像工作,虽然他说团队只是助手跟来打理生活日常、绝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和行程,甚至,可以他们两个单独开一辆车。这一点,季萱还没想好。
不过,有一点倒是不必再担心。曾经她不愿意和大若远行,怕会不自觉跟着他走,陷入一种无法控制的疯狂。现在,似乎不会了,毕竟,最疯狂的事她已经做了,就在她身后,风平浪静的。
手轻轻摸去小腹,覆上男人的手。
季萱喜欢手,喜欢看手来看人。她曾经给手脱模,画过整整一个月。喜欢劲瘦修长的手指,手掌可以宽,却不可以厚指甲长方,盖过指尖,粉白有光泽,不会有圆圆的指端太过肉感男人的骨节清晰分明,不要太突出,否则虽然看起来有力,却有种让人疼痛的感觉。最后,拇指。漂亮的拇指太难得了,在季萱眼中,一个浑圆嘟嘟的拇指几乎可以毁掉一个男人全部的气质。
她现在抚摸的这一双,具备所有。
第一次注意到是那个大雨天,他在箱子里给她拿衣服,修长的手指在叠得像犯了强迫症的衣服里翻动,手背上的筋勾出一个很漂亮的三角。当时他淋了雨,皱着眉,可那双手冷静、耐心,不会犯一丝一毫的错再后来,拿现金给她。拿钱他不熟练,可是纸张,他的手很熟悉,翻着,像在翻书,遮掩不住的书卷气。
今晚又和面、擀面,不知道又是一种什么形状,面条那么薄又劲道,从他手指上抻起一定很好看。可惜,她没看到。
“睡不着啊?”
低低的一声在她耳边,呼吸很热,撩着她的发丝,痒痒的。季萱没动。
“别装啊,悄悄摸我半天了。”
她笑了,很轻,可他还是听到了,手臂收紧,人前倾,她几乎被折弯过来。
唇蹭在她耳垂下的小涡里,他嗅着,吻着,哪还管什么公德不公德,他是一定要传播病菌了。
“疼么?”她问。
“甜。”
他反手握了她,十指交缠,轻轻揉捏,“小萱,”
“嗯,”
“春节你在凌海过么?”
她轻轻摇摇头。
“回家?”
“嗯。”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给我留个电话好么?”
“干嘛?”
“你家是在京城吧?我说不定,嗯,过年的时候会过去。”
“不在。”
“不在京城?还是,你不在家?”
她轻轻吁了口气,“你过年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