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听澜的朋友面前也丝毫不假以辞色,半分不给面子。一时间朋友圈中纷纷传闻,沈大公子被一只小金丝雀骑在头上,驯得服服帖帖。
沈听澜心中有气,便在床上一一讨回来,嘴上也要占上风。程皎皎掌握的脏话词汇量不够,吵不过他,每每气到手脚发软,被沈听澜擒住又是一顿逗弄。
见程皎皎气得可怜,沈听澜脱下外套将她裹住,不断地抚着她纤薄后背顺气:“皎皎,深呼吸。”
程皎皎黑发凌乱,瓷白天鹅颈在阴影中若影若现,脆弱得仿佛要折断。
沈听澜将她紧紧藏在怀中,温暖了好一会儿,程皎皎才缓过气来。
她气若游丝:“放开我。”
沈听澜不敢再违逆她,老老实实松开手,半跪在她面前,低头吻她指尖。
程皎皎湿润睫毛颤动,扬起手就抽在沈听澜脸上。可惜全无力气,指尖软绵绵扫过沈听澜的脸,更像是调情。
“你离我远一点。”
沈听澜握住她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柔嫩掌心的每一道纹路都铭刻在心,如此熟悉。
他哑声道:“就算是死刑犯也有忏悔的权利。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吗?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你……”
程皎皎卷翘睫毛颤动,清泠泠眼波掠他一眼,冷凉如水:“与我何干?过去的事我早就不在乎,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沈听澜额角青筋跳了跳,仍故作镇定地笑:“皎皎,我知道当年是我错。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当初有多快乐,你不记得了吗?”
过去有多快乐,一朝真相大白时就有多不堪。
程皎皎别开脸,拒绝听沈听澜说任何一句话 。
风里传来呼唤声。他们同时朝下望去,透过点缀小灯的栏杆缝隙,隐约可见远处跑动的保镖。
他们发现程皎皎不在,一路找过来了。
程皎皎眼眸一亮,手按栏杆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将身上外套丢在地上。
她低声威胁:“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以后也不准说你认识我!”
想了想,又回头补一刀:“这三年我交了新男友,跟你的那些事我早就不记得。”
沈听澜正从地上捡起外套,随手拍了拍,闻言动作滞住。
随后干笑一声:“我不信。”
程皎皎冷冷道:“随你信不信。”
沈听澜高大的身型晃了一下,好似触礁的船,直直沉没进深海中。他眉眼笼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程皎皎见他不动,提着裙摆绕过他,故作镇定地走向台阶。
高窄台阶盘旋通向二楼,木质台阶被海水后变得湿滑,程皎皎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往下跑。
才跑两步,就听得背后风声袭来。
沈听澜大步跨过来,一把从背后将她拦腰抱住,勒得她生疼。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交往?”
程皎皎挣扎着,掰他铁一般的胳膊:“我们早就分手!我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交往?放开我!他们马上就来找我了!”
沈听澜咬着牙,凤眸赤红:“他们来了又怎样?正好借着这机会,公开我们的事!”
程皎皎忽然停止了挣扎,颤着唇点头:“好,随便你。正好让他们都知道,我被你……包养过。”
沈听澜被她话中的痛楚刺到,后悔莫及:“皎皎,你明知道不是那样。我爱你啊……”
“爱?你也配谈这个字?”程皎皎勃然变色,浑身都涌现力量,扬手扇上他的脸。
“啪!”
这一巴掌脆生生,抽得沈听澜仰过脸去,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而随后的一幕直接让他心跳骤停。
程皎皎翻身就爬上了栏杆。她纤细身子在风中摇摇晃晃,雪色裙摆被风吹得飞扬,像天鹅的羽翼。
她眼尾飞红,有种煞气腾腾的艳色:“你再不让开,我就跳下去!”
沈听澜一动也不敢动,听见自己喉管里丝丝寒气:“你不要激动,皎皎。”
程皎皎听也不要听,大喊道:“你退开!”
沈听澜退开两步,低沉嗓音被海风吹散:“我就这么罪无可恕?你宁愿死,也不肯听我解释?”
程皎皎想也不想:“是!”
沈听澜舔了舔唇边血迹,怒极反笑,点点头:“好。”
程皎皎见他的笑意,怒道:“你以为我不敢跳?”
“你当然敢。”
当年程皎皎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沈听澜不顺她的心,和别人出去喝酒,程皎皎就气得去撞车。把沈听澜吓到魂飞魄散,跪地陈情,发誓跟那群狐朋狗友划清界限。
可今天程皎皎要跳海,却是为了摆脱他。
夏夜的海风冷凉,程皎皎只穿单薄露肩裙,冻得快要站不稳,仍咬着牙不肯服输。
忽地眼前一黑,只见沈听澜长腿一迈,跟着跨出栏杆。
男人湿漉漉鬓发被风吹乱,月光在英俊眉眼涂抹层叠阴影,破裂唇角扯出笑意:“你要跳,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