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弄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头,顿了一下:“我就以为我们以前的关系.....或许还算不错?”
不错谈不上,不过是凌斐需要一个人帮她完善她的纨绔人设,段瑾需要一个庇护所,两人刚好凑在一起,便做做表面功夫,不咸不谈地吃吃饭,说说话罢了。
凌斐对她的那些狐朋狗友说段瑾是她的禁脔,金丝雀,但段瑾心里更清楚,比起劳什子金丝雀,他更像是个守院子的管家。平日里就扫扫地,主子生气了给她出出气,不忙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看雨,将身上的伤一点点养好。
“妾身一直仰慕世子殿下。”
他恭恭敬敬地向后退了一步,优雅娴熟,开始搜刮到访地翻找自己念过的那些酸诗:
“殿下那日将妾身从泥潭中救出,宛若救世神明,您身后的金光.....“
“停停停!”
她又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少女手上的石膏太过巨大,显得她动作笨拙不堪:“你不要再这样说话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要不还是换件衣服?粉色真的不适合你,你怎么说呢,太壮了。”
说罢用她为数不多能动的手指头指指点点:“回头喊丫鬟给你处理一下,你的眉骨太高了,鼻梁又太挺,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就是.....”
就是不太像女子。
段瑾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赶紧打断:
“世子爷很懂这些么?也是,妾身常常听说,世子爷的红颜知己半个城都是,想来也常常为她们画眉罢。”
“噗.....”
“世子爷!”不许再笑了!
凌文月赶紧将笑憋回去,看向他:“你还在意那件事么?我都还没问你,你是不是在偷听我和先生说话啊。”
“不过是,恰好路过。”其实偷听很久了,而且为了偷听腿上还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现在还在痒。
段瑾清理清嗓子,理直气壮道:“但是妾身听说世子爷要娶妻,妾身很不高兴。”
又补充了一句:“妾身在吃味。”
说罢还抹了抹眼角,让自己的“吃味”看起来更逼真一些。
“没有你想的那样了,我今年才十七岁,大宛男子通常十九才娶妻,当然也有更早的,不过我也不想那么早成亲嘛。”她低下头,看向自己打着厚石膏的手臂,“我就是想去看看,你若是有兴趣,带你去也可以啊。”
“当真?”段瑾眼睛忽的一亮。
凌文月点点头:“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是写不了字的,但是我身边的丫鬟大字不识一个,这不得带这个人帮我写吗。”
说完又小心打量了一下段瑾的神色,补充道:“你不喜欢也无妨,我大可以叫青欢——”
“我可以!”他猛地站了起来,待察觉到凌文月扫在他腿上眼神后赶紧将裙子整理好,小声道,“妾身,妾身可以陪世子爷去。”
他跃跃欲试的,眼眸中的星光快要跳出来。
“妾身识字,妾身还可以作画,若是世子爷需要。”他看着凌文月弯弯的唇角,挪揄道,“妾身还可为您做宵夜。”
这多好的一个机会啊,诗会在上京举行,从汴京这儿过去一来一趟的少说半个月,这半个月的独处机会他抓牢了,还怕凌斐不会爱上自己吗。
就是......他捏了捏自己的粉色裙摆,在心中暗暗骂了那个坑了他的笔者一句。
“这样啊。”她歪着头看了看她,突然咧嘴一笑,“段姑娘,你蹲下一点,对,就蹲到这里。”
他们一人坐在椅子上,一人蹲在地上,凌文月示意他凑过来一点,恰好蹲在她面前,一伸手就能轻易摸到头顶。
段瑾刚想说淑女蹲着不太体面,但看着凌文月的充满期待的眼神后还是乖乖蹲了下来。
“你凑过来一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动不了,对对对,转过来转过来,拿桌上的那只眉笔给我,抬起头来,眼睛闭上。”
少女手指柔嫩,指腹带着丝丝薄茧在他脸上轻轻摩挲,她动作笨拙手却很稳,轻轻将他脸上多余的胭脂都擦净,将画歪了的眉毛补全,最后在他眉心轻轻一点。
“喏,可以了!”
细碎的阳光从她身后撒过,给黑发上镶了金边,她话语间满是高兴与雀跃,让人无法忽视。
段瑾闻言抬头,心跳微不可查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