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从四楼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地跳下去,意料之中的没有受伤,然而……为什么会有种紧张感呢?
就好像,这具身体,还没有习惯【不会死亡】一样。
似乎是因为我停在原地思考太久了,身后传来了询问声:
“是扭伤脚了吗?”
黑发丸子头少年站在男寝门口,眉心微蹙地望着我。
我挑起眉:“笨蛋才会扭伤脚啦。”
–
我咬着硝子给我的棒棒糖,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身边跟着夏油杰,两人足足隔着近两米远,是安全过头的社交距离。
他似乎有意想挽回昨日输掉的笨蛋初印象,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你也是听到那声响才出来探查的?”
“唔嗯,”我舔舐着融化的糖浆,“夏油同学去报道过了吧,那应该收到夜蛾老师给的资料咯?高专的结界内出现未被记录的咒力会有警报的,现在没什么反应的话,那个,应该是在校师生闹出来的动静吧,说不定是新生。”
夏油杰表情有些诧异地瞥了你一眼:
“竟然有好好看资料吗?”
“什么意思啊?”我后牙槽发力,咬碎了棒棒糖,不满地看着他,“我这么聪慧细心的美少女怎么可能会不看资料嘛。”
“抱歉,确实不该完全相信对人的第一印象。”
毫无诚意的道歉与浮于表面的笑容,夏油杰的语气温和疏离,
“不过,就算资料上这么写,也不能完全排除入侵的可能,以防万一,我还是准备去看看。”
“真要以防万一,你现在就应该直接打电话给夜蛾老师汇报情况哦。”我笑嘻嘻地拿光秃秃的棒棒糖棍子指着他,“夏油同学只是好奇想凑热闹吧,呜哇,性格好恶劣。”
夏油杰的笑容消失了一瞬,但这次很快恢复过来:
“沙条同学没资格说我吧。”
他顿了顿,然后问道:“对了,昨天……家入同学说的,你失忆的事?”
“是真的,我好像脑子真的摔坏掉了。”
“那全名呢,沙条同学这回应该看过资料了吧?”
我拆开新的棒棒糖包装的动作微微一滞,有些困惑地眯起眼:
“忘了看了。”
“……你好歹换个让人信服的借口?”
“是真的,真忘了哦。”
夏油杰看起来完全没信我,但他显然失去了耐心,懒得再追问,直截了当地指着前方:
“爆破声来源就在这附近,我们分开走的话,你一个人有问题吗?”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
“担心下你自己吧。”
–
在哪里呢?要不再用下术式?
我正想着的时候,目光忽地一动,落到了不远处。
好耶,是我先得一分!
浓郁的血腥味,应该是新鲜出炉的尸体。
但当我蹦蹦跳跳跑过去围观的时候,不由大失所望。
什么啊,只是一堆被碾成泥的鸟雀而已。
一枚枚破碎的羽毛混在黑红白三色的肉酱中,我抠出一截还算完整的乌鸦断头,突然感觉它死不瞑目的眼神有点眼熟。
这不会是我睡前忘解除的术式的受害者吧?
我困惑地看看断头,又看看地上的肉泥,身体本能地躲过了向我笔直削来的攻击。
爆裂的冲击将地面轰出圆形的凹陷,大地蛛网状皲裂处,摊在地上的肉酱化为汁液,滴滴答答地渗入其中。
“真讨厌,好没礼貌哦,怎么突然——”
我抱怨似地望向身后的袭击者,但话语忽然凝固在了喉口。
比起具体的容貌,先映入眼中的是苍蓝的眸色。
并不是纯粹柔软的蓝,令人联想到摔碎的玻璃鱼缸、暴雨后的天空、碎裂坍塌的冰川……冰冷、空茫、尖锐、遥远——而这些名词的持有者,正凝视着我。
“还以为是来蹲点杀我的什么怪东西,仔细一看,这不是人类嘛。”
眼睛的主人身着唐草纹的小袖,语气里一点也没有差点杀死新同学的歉意,
“地上那摊东西里有你咒力的残秽,说吧,我一进校门就盯着我【看】,是想做什么?”
那是无意识睡眠中对飞鸟们的【支配】,然而我一点没有对应的记忆,才不会认账。
我无辜地歪了歪头:
“没有看你吧,自作多情。”
白发蓝眼的男性生物学着我歪了歪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姿态散漫,单手抬起:
“限你三秒钟思考,不回答就干掉你。”
我笑嘻嘻地说:“三秒钟太多啦,一秒钟我就能让你倒地求饶哦。”
那双苍穹的眼眸微微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荒诞的东西:“哈?你——”
我睁开变为漩涡与涟漪的眼眸。
【支配】这种纯粹依靠主观能动性的能力,自然和我这种自信心爆棚的美少女相性极佳,可惜术式解除后效果就自然消失——我隐约觉得真正的玛奇玛小姐还要更能干一点。
少年发动术式的手势僵在了半空,太慢了,尽管从心理到能力生效的压制仅存在了一秒不到,但已经足够了。
单手掐着他的喉咙,某种生物的尾巴化作尖锐骨刺贯穿了他的小腿,我垂眸注视着白发少年失去平衡而跌倒,顺着他滑落的趋势,很体贴地把他平整地摊开,压制在地。
“对不起哦,一秒过了。”
我学着夏油杰的模样翘起嘴角,表达毫无诚意的歉意,
“我这人还是挺讲信用的,说要你倒地求饶,就不能违背诺言。
“——所以,要求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