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风冲地上的人做了个鬼脸:“哼,要不是言君给你求情,看我不把你屁股踢开花!”说着,只随手送了个咒诀给内训先生、让她沉沉熟睡,所幸免了她那些“皮肉之苦”。
言君没看清她做了什么,却被她顽劣的模样逗笑了,嘲风回头十分不解地问道:“言君,你为何要听这些恶妇人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言君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及这个:“你方才,也听见了?”把手里的罐子小心放在桌上,摇头如实答道,“不是我想听。是不得不听。”
“可是、可是她说的那些,完全是胡说八道!”嘲风气鼓鼓,“凭什么女子就只能忍气吞声?凡事不该讲个道理么?!简直胡说八道!”
“嗯,完全是胡说八道。”宁言君见她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柔声道,“随意听听,别往心里去就好了。”
言君倒像是反过来安慰嘲风了,只不过她心下有些好奇,话锋转了个弯,探寻的目光直直看进嘲风的眼睛:“不过,晁枫…既是男子,竟也会为了女子的事情不平吗?”
“我可——”嘲风差点一时嘴快,把天上地下第一大秘密说漏了嘴,嘲风的话半截噎住,错开宁言君的目光,憋红了一张脸,半晌才道,“我,我就是气不过。我…不想看你受气!”
宁言君心头一暖,再一看,某人粉色的嘴唇都可以挂茶壶了,实在是可爱得紧:“没有受气呢。朝堂时局如此,随他们如何说,只要保有自己的本心和风骨就好。”
嘲风紧紧皱起眉头:“那…你想改变吗?”
宁言君自嘲地笑了笑:“当然想。想挣脱,想改变。”宁言君当然也想改变,不然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做那些事了……虽然在强势父亲的约束下只是杯水车薪,但是,她还是那个保有本心和风骨的言君。
君儿的话语和神情让嘲风内心产生了共鸣,如果不是所谓的天律,自己也不用隐瞒真实身份,从一开始,便不用!只是连娘亲和师尊都没法扭转所谓“天律”,“改变”谈何容易?
嘲风撑着下巴叹息一声:“我前两天认识了一个姑娘,她的处境也身不由己,真是各有各的难处。”
“新认识的姑娘?”好几日不见,晁枫原来是去认识其他姑娘去了么?莫名其妙的想法冒出来一瞬,就把宁言君自己给吓了一跳。
嘲风甩去烦恼,很快又恢复了活力:“对!她住的地方也很有趣!不如、我带你去瞧瞧吧?”
连人家的住处都去过了?宁言君又忍不住蹙眉:“我和那位姑娘素未蒙面,去她的住处恐怕不妥…”
嘲风摆手:“这有什么关系?她们那里每天都有很多人去的。叫醉春烟,据说在景城一代都很出名呢,言君听过吗?”
相府千金宁言君知古今经史、通民生吏治、晓山海博物,就是不太了解这阴影面儿里的烟花柳巷。醉春烟醉春烟…听起来…难道是一间酒楼吗?她们那里?还不止一个姑娘?
宁言君少女的心思正飞转呢,就见嘲风皱眉审视着自己,继续说道:“不过,言君这个样子去可能不行。我听里面的姐姐说,只有男子才能去玩。”说罢,还不忘小声补充一句,“哼,真是不公平。”
言君越听越是奇怪,被嘲风上下审视的目光瞧得双颊烧了起来,那句“只有男子才能去玩”更是让她面色一滞,彻底明白过来,小心翼翼问:“醉春烟,可是、可是青楼?”
“对!”嘲风还一拍大腿,“就是青楼呢!我听那些姐姐说了,醉春烟就是青楼的!言君也听说过?”一脸好奇看着言君。显然,九殿下虽然流连醉春烟三天,却还没明白过来“青楼”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宁言君表情十分复杂:“你、你之前,去那里做了什么…?”问得愈发小心。
“聊天、听曲儿呀。”嘲风大大方方答道,不明白君儿的脸色为什么那么红呢?
宁言君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见嘲风一脸无辜的样子,应是真的不明白青楼是什么地方…宁言君抿唇想了想,认真地对她说道:“晁枫,那、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不要再去了,好吗?”
君儿以前就这么说,现在还是这么说,嘲风实在是不解,弱弱辩驳道:“可、可是我觉得,她们不是什么坏人呀?”
宁言君无奈,耐心与嘲风解释:“青楼里的姑娘或许不是坏人,可青楼…却是坏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嘲风一听,想起那满嘴污言秽语的公子哥,觉得君儿说得有道理。在心里权衡半晌,虽然还是好想去醉春烟里玩,但君儿都这么说了…她乖乖点点头,终究是听话承诺道:“哦、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