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时辰后,何田终于遥遥看见了军营的篝火,飞奔至营地入口,挥臂高呼了几声。
此刻还未完全入夜,将士们都十分惊醒,立刻就有人来开门。
“何田!你去哪了?你看到少将军了吗?少将军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守营的士兵看到来人的脸,语气显得十分激动,视线稍往后一瞄,顿时大惊:“少将军!!”
然后急忙冲军营内大喊道:“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回来了!!”
见此状况,何田心里起疑,抽空问了一句:“定安王没回来?”
“啊,王爷昨天就到军营了,没什么大碍,今早就已经醒了。”
何田更迷惑了,一脸疑问:“那你们为何没派人去接少将军?你们没认出来定安王骑回来的马是少将军的马?”
没派人去就算了,居然一开始还问少将军在哪?难不成少将军被捅了一刀又被抢了马,还能走回来不成?
何田觉得很离谱。
“啊?”守营的士兵也一脸疑问:“可王爷说没见过少将军,马是自己跑过去的。”
“……”
何田也懵了,但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少将军还在昏迷中,军营的大门一拉开,他就冲了进去。
刚才守营士兵的一嗓子多少起了些作用,军中的大夫已经提着药箱在大帐中等着了。
普通毒药而已,曹大夫麻利的给褚元朗配解药,不由好奇:“你们遇上敌军了?”
何田没好气:“敌军能近得了少将军的身吗?这是安定王捅的!”
曹大夫咂舌,想到今早陈琰跟褚将军说的话,也不多问了。
“少将军怎么不醒?”
“他中毒的时间久,毒素蔓延到了全身,完全解开还要一段时间,慢慢等着吧。”
说完曹大夫捏着胡子走了,军中其他受伤的士兵还等着他呢。
褚元朗昏迷了两天一夜,醒的时候胃里空空如也,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胃里多少塞了点东西后,他这才有心思去听何田汇报的事。
对于陈琰说没看见他,褚元朗耸了耸肩,没放心上,毕竟当时对方意识不清,能分辨出什么都不好说。
不过,他很是十分庆幸小妹信送的及时,不然他一个人过去,估计就难回来了。
“小妹真是我的福星。”
褚元朗美滋滋的想着,几口喝完一碗羊汤。
曹大夫过来给他看了一下伤口,咂舌不已,这恢复得也太好了,感慨道:“可惜那些逃回来的骑兵将士没这么好的恢复力。”
褚元朗眉心一拧,问道:“怎么回事?”
曹墨叹气:“这两日又逃回来一批,不过伤情惨重,多半是熬不过去,单凭最后一口气撑着才逃回来。”
褚元朗睡了两天,还不知道这事,闻言干脆利落的放下手里的碗,起身道:“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对方睁着一双眼睛,拼命的找回焦距,看向褚元朗,嘴唇蠕动这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救……我……”
曹墨在一旁看到,叹了口气,摇头道:“救不活的。”
他多年随军行医,见过的死人无数,这人若是在皇城脚下受的伤,那还有的活,但这里是边疆,没什么金贵的药材,就算有,也用不到他身上。
褚元朗憋着气,冲曹墨道:“他想活着。”
曹墨两手一摊:“冲我吼也没用,这里没有能救他命的东西。”
褚元朗看着一地哀嚎的士兵,以及绝望中等死却又不甘的人,咬咬牙,留下一句你等着,然后冲了出去。
他直奔主账,这会儿大帐里只有褚占献一个人,褚元朗就没管那些虚礼,冲人喊了声爹,问道:“爹,前几日小妹送来的老参呢?”
“你要那个干吗?”褚占献打量了一眼生龙活虎的儿子。
褚元朗以为父亲不想给,急忙解释:“兄弟们受伤严重,就剩一口气吊着了,却不肯闭眼,曹墨说,要是有好的药材,说不定能救,我就想到小妹正好送了老参来,能救一个是一个,那老参干放着也没用。”
褚占献沉默了一下。
“爹!”褚元朗着急道。
褚占献道:“那老参被之前来的那位女医师拿走了给定安王用了。”
“就这么给她了?”褚元朗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千年老参,不给曹墨,给一个从外面来的女人?
“曹大夫去看过,那姑娘确实是神医的徒弟。”褚占献抹了把脸,他当然想救自己手下的兵,但陈琰不能出事,“定安王更重要。”
“可陈琰的伤情根本用不到老参!”
褚元朗脾气爆,快要气炸了,那陈琰顶多是饿着了渴着了累着了,在床上躺几天的功夫就行,哪里用得上千年老参!
“既然这样,那老参应该还在,你去要回来就行了。”褚占献摆摆手,不准备跟儿子多说了,不然一准得吵起来。
褚元朗想了下,确实可能还在,那姑娘不是神医徒弟么,肯定不会瞎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