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九没有进内殿,见娘娘披散着头发出来,属实受了不小的惊吓,担心不已,小心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无事。”
褚云音随手挽了挽头发,深吸了口气,快步朝等在宫门前的马车走去,“回宫,本宫要给哥哥去信。”
刚回锦华宫不久,雨水就落了下来,褚云音顾不上换衣服,直接去了书房。
细细交代了许多事情,刚才在马车上她就想了不少,写得时候又补充了几点,力求万无一失。
末了还把杏九喊了进来,让她随意添上几个字。
杏九连连摆手拒绝:“娘娘,奴婢认不得几个字,写得也不好看。”
“本宫是怕哥哥不相信才让你写的。”
褚云音把毛笔递了过去,催促道:“你也知道本宫近来一直练字,笔迹变了不少,若哥哥看了不信怎么办?你随便写点什么,嗯,就跟你两个兄长报个平安吧。”
杏九闻言也不推脱了,歪歪斜斜的写了两句以前在府上同哥哥们常说的话,
褚云音在一旁等她写完,又问道:“上次家里送来的千年人参呢?”
“奴婢收在库房里呢,娘娘要?”
“嗯,去取出来吧,等下和信一起给哥哥送去。”
褚云音点头,在书房转了两圈,生怕自己还有想不周到的地方,最后实在想不出什么了,便另外吩咐道:“派人去太医院要几瓶上好的药粉,治疗外伤的。”
其实军中应该是不缺这些药粉的,但也得回到军营中才有,她送过去的,说不定褚元朗会随身带着。
皇后要得急,太医院不敢耽搁,赶紧翻出几瓶上好的药粉来,好在只是止血消毒的寻常功效,太医院平日备了一些,不然立刻也拿不出来。
等东西都备齐,褚云音一刻都没耽搁,派人连夜把东西送去了驿站。
从京城到边疆,快马加鞭也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再加上沿路耽搁、马匹休整,但愿还来得及。
褚云音希望自己推测的是错的,那哥哥就用不上这些东西了,而且之后再遇上事,她在信里嘱咐过,多少会有点用。
褚云音轻叹了口气,走到窗边伸手打开半扇窗,夹杂着湿气的晚风从外吹来,一扫屋内的沉闷,她能做的只有这么一些,能不能帮到褚元朗,要看天意了。
杏九等了一会儿,见娘娘不再像之前那样面色焦急了,才轻声道:“娘娘,用膳了。”
褚云音应了一声,这才察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胃里空空一片,倒没什么灼烧感,看来早就饿过头了。
东西送出去后,褚云音心里也跟着卸了一个担子,洗漱之后就休息了。
深夜的太和宫,依旧点着灯火。
桑与衡刚沐浴完,头发散披在肩头,还透着水汽,一副好皮囊在烛光下更显俊美,然而没有任何宫女黄门敢直视他,都默默垂着眼做事。
不多时,有暗卫进殿。
桑与衡有些懒散的抬眼瞥了一下,漫不经心道:“皇后做了什么?”
暗卫抱拳答道:“娘娘给褚小将军去了一封信,还有各种药材,其中有一颗千年老参。”
说着便把截获的东西都呈了上去。
所有东西仍保持着从锦华宫送出去时的样子,桑与衡对药材没什么兴趣,连那颗老参也只是淡淡扫一眼就过去了。
伸手取过信封,几下拆开,信纸上还留着墨香,上面的字迹比起之前又进步了不少,确实是褚云音的亲笔。
不过,信上写得内容和他料想得并不一样。
桑与衡原以为这封信是褚云音借着给褚元朗送东西的名义写给陈琰的,但事实却差得离谱,几张信纸几乎全用来嘱咐褚元朗了,唯一一处提到陈琰的,也是为了提醒褚元朗时刻注意安危。
难道是他猜错了?
桑与衡半眯了一下眼睛,想到下午的时候,对方语气坚定的说只是担心哥哥时的样子,手指在桌上轻叩了几下,指示暗卫:“都收好,按原样寄到边疆。”
说完,目光扫过信纸,褚云音笔迹急促,有几处写错了只是用墨汁涂掉,完全没有重新誊抄一份,于是又添了一句:“派人快马加鞭送过去,朕要这些东西十天内完好无损的交到褚元朗手里。”
“属下领命。”
李福守在一旁暗自咂舌。
心道,不得了,皇后娘娘惹了这么大一件事,皇上不仅没怪罪,居然还帮着送东西。
顿时佩服不已,看来以后得小心伺候了,可不能得罪了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