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耳房门,就看到沈君承已经坐在了桌旁,烛光将他清瘦的影子拉长,投在半边屏风之上,几分幽暗。
她看了一眼,缓缓走来,语带歉意道:“夫君,妾身刚刚在沐浴,不知夫君突然前来,未能来迎,还望勿怪。”
沈君承抬眸,猝不及防就看到她绸衣雪白,乌发轻散,随意笼在肩膀左侧,淡淡的水痕氤氲,晕湿了单薄的面料,紧紧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到内里小衣明艳的颜色,和薄衣之下微微起伏的曲线。
一瞬间,脑海里莫名闪过前几天救她的那一夜……
苏安安还站着不自知,主动走过来,在他对面落座,“不知夫君找妾身何事?”
沈君承回神,敛去思绪,道:“无事,就是想问问你,上次回门,为夫身体不好,没陪你回去,岳丈可生气了?”
苏安安诧异,不知他提到回门那天何意,只温温道:“怎会,父亲知道夫君身体不佳,并未责怪,反而还叮嘱妾身回去后多多用心,照料于你。”
“哦,是吗?”
苏安安面不改色:“是的。”
沈君承勾唇,又问道:“听说,你这次从娘家回来,带了些花卉。”
“嗯,这几样是妾身母亲生前所爱,妾身见这院子空旷,刚好回门,便想起带些回来种在院内。”
沈君承嗯了一声,道:“若是夫人喜欢种植,走花坊的花卉甚是不错,尤其是杜鹃,听闻种的尤其好,夫人可去采买些。”
她依旧乖巧的应着好,心里诧异,沈君承到底何意,还跟自己谈论起种花来了。
原以为他觉得自己动了他的院子,来开罪呢,刚都想着解释下呢,结果没想到,他还建议她多种点。
沈君承说完那段话,就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闲聊七八句之后,又故作调侃道:“听月落说,夫人此次回门后,在书房里与岳丈大人谈了两刻之久,可是在埋怨为夫亏待了你?”
苏安安一顿,狐疑的看着他。
他这么问,是不是以为自己在书房与父亲谈论如何害他?所以故作试探?
当即柔柔一笑,道:“怎么会,妾身自来沈家,过的很“安稳”,怎么会觉得亏待,夫君多虑了,妾身不过是在跟父亲叙叙旧而已。”
沈君承看了她一眼,又是那句玩味的:“是吗?”
苏安安笑的面无表情,“是的。”
呵,收回了视线,他结束了话题,打算回去。
苏安安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夫君且慢,妾身有一事相求。”
他停住,没动。
苏安安道:“再过几日便是清明,妾身能否去东泉寺为母亲烧香祭奠?”
往年清明都是父亲带着她们回祖坟那边祭祖的,但是祖坟地方略远,需得住两晚才能回,所以,今年唯有去趟寺庙,为母亲诵经祭奠。
沈君承随意道:“你去便是。”
“谢夫君。”
沈君承转身,苏安安忙起身相送。
这房里到底是她住进来了,之前的布局打乱了很多,可能沈君承不知道,还是照着原来路线走,眼看下一秒就撞到了花盆,苏安安眼疾手快的,将花盆端走。
沈君承微垂眸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推开门,月落和霜满守在门外,翠烟被支开了。
沈君承跨过门槛,苏安安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也打算跨过,将人送到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