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不一样,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看手机,想起来的时候喝几口酒,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意。
起初傅秦淮不敢认,才在酒吧里找胡子哥骗了个兼职。
他穿着酒保服,端着空酒盘,上前递给她一个酒起子。
她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声音清冷,音色澄澈,老陈不少,他甚至找不到她十八岁活泼的影子。
所以他缠住胡子。
胡子说:“那桌子人闹得最疯的那姐妹儿叫黄秋良,经常来我们这钓人,老熟客了……至于那个跟她一路来的好像是她朋友,姓李…两个字…叫,叫,李禾。”
……
小公园的人渐渐散了,他们坐在道边的长椅上。
李禾半天没搭腔,无神地盯住脚下。
导致傅秦淮的语气带上点质问的意味,又重复一遍:“为什么没考工大?”
为什么忘了?
李禾如同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良久,才深深地沉出口气说:“十八岁我离开南京的那年,我妈去世了……”
她诉说那一年的天翻地覆,淡淡地不过好像在讲一个身边的故事。
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甲用力陷入肉里,生疼,傅秦淮的心似被人猛地揪紧了,喘息一下抽痛一下。
有关母亲死后她哭得如何,分不清白天黑夜,但还是要为高考立意志……
有关她恨她的父亲,不理解纸醉金迷让人难以自拔的滋味……
有关她搬到重庆后,最先的陌生和害怕,以及如何交到的朋友,外婆是如何对她悉心照料……等等。
十八岁的故事讲完,她在末尾温和地补句:“我去过工科大……”
傅秦淮眼下掠过惊讶:“什么时候?”
“你不在的时候。”
他心绪略沉,抿唇不语。
半晌,她望着他,月光清白地坠在他的头顶,他仍可以似少年,张扬肆意,而她早已被尘事搅得身心迟暮。
可是怎么办,月光把他照得清白,她对他的心思竟一点都算不上清白。
她太自私了,她不能这么自私。
“为什么……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傅秦淮对上她的目光,喑哑地喃喃。
“只是那时我去找你,你不在。”
李禾的声音以及抬手抚他额前发丝的动作都变得温软。
医者难自医,偏偏她每回因为他心跳紊乱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聊到很晚,傅秦淮送她回到家的时候,黄秋良还在客厅沙发开着灯等她。
电视机显示影片播放完毕,需要遥控器点击确认才能退出暂停的界面,看起来,黄秋良已经困得不行。
“还没睡?”李禾换上拖鞋,冲黄秋良欲倒的背影问。
黄秋良“噌”地坐起,回身缓了好一会才接话:“我去,吓死我了……”
她弯腰在沙发上摸索出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眼:“不错哈不错哈,接近两点钟,你还是很听我话的嘛,果然在外边待到了十二点以后。”
李禾脱下开衫往她头上扔:“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