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离开东京的那天,是吉川夫妇和楼上的两位警官先生一起送的,从东京到八原,是四个小时新干线的距离,八原的亲戚会在那边站等夏目。
最后的道别时间留给了两位警官先生,今天他们是请假过来的。一如既往是萩原研二先开口,这个时候他表现得更像是长辈,不放心地叮嘱注意事项,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像第一次见面时把手放在少年头顶,安抚地揉了揉。
夏目一直觉得萩原先生的眼睛很好看,眼角是微微上扬的,不管什么时候看过去都像是在微笑,尤其是对视的时候,会有一种忍不住的信赖感。而松田先生不同,平时戴墨镜遮住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对焦似的漫不经心,但他的眼睛很有棱角,瞳色很深,此时和他对视,反倒有一种专注认真的感觉。
他在车站响起的广播声中向四人挥手告别,只带着一个行李箱,回到了八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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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离开的当晚,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接到了他报平安的电话。之后的日子,他更多是喜欢寄信。
回去的第一年,少年总是报喜不报忧,信的内容很短,往往说些身体很好、学习跟得上,希望两位工作繁忙也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天气冷下来的有段时间,没收到少年的信,他们还没来及担忧,换了寄出地址的信就到手边了。夏目总体表达了这样的意思:自己搬去了新的家,滋伯父和塔子阿姨都是很温柔的人,对他很好,之前忙碌未及时写信,希望他们不要生气。
萩原研二拆开这封信的时候客厅已经摆上了暖炉桌,他懒洋洋地躺在收拾出来的榻榻米上,肩膀以下都缩进了被子里,举起信纸对着顶灯看。光线透过信纸,上面被墨水浸润的地方显然比以往多了不少。松田阵平坐在旁边修东西,看到被递过来的信纸,伸出一只手接过来,一边在暖炉桌下把对方越界的脚踢回去。
看完后,松田阵平挑了下眉,好友测过身看着自己问:“怎么样?”
“嘛,该说挺欣慰的?”
“我可是有种小孩长大了的惆怅啊,”萩原研二说完把信纸收起来,看到里面用词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夏目以前对收养他的夫妇尊称的都是姓氏啊,名字这么亲密的称呼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嘴里。
那个冬天之后,就像凛冬后必将迎来暖春,夏目的生活也和季节更替一样,生机勃勃。他的信里逐渐开始记录了很多日常生活,信里说塔子阿姨把做失败的鲷鱼烧藏了起来,不好意思给他看,但是他吃起来觉得味道很好。
信里还说八原那边有家“七辻屋”的馒头很好吃,下次来东京的时候会给他们带。最重要的是家里养了一只猫,胖胖的特别能吃还挑食,却很受大人喜欢。滋伯父和塔子阿姨喜欢叫它“喵五郎”,但其他人要叫它“猫咪老师”,不然它会生气。除了有个喜欢抱着叫它“胖太”的女生,猫咪老师有点怕她。
信里说他的午餐会和班上几个同学一起在天台吃,塔子阿姨准备的便当总是让一位同学很羡慕。
……
他们能看出夏目越来越愿意接纳旁人了,新的家给了他安定感,让他不再畏惧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开始把身边的真空劈开,让其他人能走到他旁边并停留,开始不害怕与人交心。
他们和夏目之间看似亲密,但始终被他无形的规矩和克制束缚着,但现在这些捆住他、捆住他与别人关系的锁链,被温柔地解开了。
有一次萩原研二故意在回信里向夏目抱怨好友总是熬夜,还打扰到自己休息。他就单独对松田阵平写了一页纸的回信,大意是希望他早睡早起,莫要损害自己和他人的健康,并附上有关熬夜的若干危害。
萩原研二笑得停不下来,等被松田阵平发现后两人少不了又一顿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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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是夏目满15岁的日子,塔子阿姨做了特别丰盛的午餐,受大人宠爱的“喵五郎”吃得肚子圆滚滚得像个球。躺在地方扑哧几下翻不动身,夏目只能带着它出门散步。
夏日正午时分,乡间最响的,是一阵一阵的蝉鸣。滚烫的阳光照在石板上,马上就在眼前的空气中浮现出热浪的波纹。夏目出门不喜欢打伞,平时也就穿着校服,校服上没有什么标志,简单的白衬衣配深色裤子穿出门也没有问题。
他的肤色很白,发色又浅,入高中后已经长到了1米67,穿着白衬衣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清秀。
“三三!你可以自己走了吧。”明明说好出来是带它散步消食,可出来之后就赖在怀里不下去,“你真的要减肥了,我抱的好累。”
“啰嗦!”猫咪老师从夏目怀里蹭地跳下来落到地上,脚步还算是轻盈,就是鼓出来的肚子随着重力轻轻砸到了地上,然后弹回去,从后面看那块肉还在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