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月皇叔是可以不去贾家大房的,但黛玉是贾赦的亲外甥女,虽是王妃,但不去的话,未免会被人说嘴。再加上他们与贾瑭的关系亲厚,给邢氏做一下脸,也是使得的。这样一来,外面的人愈加的不敢对贾赦这一房的人不满。
迎春因为她随着丈夫靳雨去了天津卫,又有了身孕倒是没赶来。如今靳雨已是天津卫任职的宣武将军,官居从四品。迎春也过得顺当和乐。
邢氏的娘家人,除了邢岫烟母子,她的父母,还有邢氏的弟弟邢德全以及两个妹妹,能来的都来了。
只是除了这些娘家人与黛玉一家,别的人再也没请,倒也符合邢氏如今的身份,没有张扬。
五年前,贾瑭十岁时,她就将娘家的兄弟与两个妹妹都接到京城来,还将原来从家中带来的资产都还给了兄弟,又听贾瑭的意见,给两个妹妹,每人送了五百两银子,弥补当年她自私只顾自己的错失。
贾瑭小时候跟着月皇叔长年在外,年纪又小不懂事,不知邢氏处境,等到他七岁回到贾府,才慢慢地了解了邢氏的艰难与不妥。后来就慢慢地劝着她,把事情扭转回来。
索性她的小妹因为家贫,又有一股气在,就耽搁闺中许多年,进京时,已是二十五岁的“老姑娘”。
后来在邢氏的张罗下,倒是嫁了个前头妻子病故的三十岁鳏夫,在京中大营里做的百户。
原先也有商户以及殷实农户来求亲的,但无一不是看中贾府名头,特别是贾瑭亲姨妈的名号上求亲的,并无几分真心。
还是邢氏哭得不行,贾瑭就求了同样在京中大营效力的柳湘莲,帮忙物色了个叫张洪的百户。
后来这张洪也真成了邢小姨的丈夫。
贾瑭因此才少了些负罪感。
如今五年过去了,邢小姨也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的,也不再记恨邢氏当年的自私。
邢二姨则是拿着邢氏送的银子,与老实巴交的丈夫开了个杂货铺。在这京城外围里,有贾家撑腰,倒也是过得顺风顺水的。
而邢德全则是带着老妻幼子,在京郊外买了个小庄子,过着安宁日子,自得其乐。
月皇叔与贾赦贾瑭、贾琏等人说着话,邢家兄弟坐在一边,邢德全有些无聊了,就问邢忠,也就是邢岫烟的父亲,“大兄,您最近的布庄,生意可还行?”
邢忠倒没想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竟然还会关心自己,很是高兴,道:“还行,还行,可比以前强多了。你的庄子如何?”
“哦,那就好。我的庄子也还好。”说完,便沉默下来。实在是无事可聊的。
看着他们这般,正要过来的贾瑭也是无奈地笑了。要说邢家曾经也是一团乱麻。邢氏的父亲当年与邢忠的生母合离,娶了邢氏的生母。两家甚少来往,也是邢忠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又为了独女邢岫烟的终身大事,才舍了脸皮来求助于邢氏的。
所幸那时的邢氏有了贾瑭,又被贾瑭劝过了,所以对邢忠一家还是比较尽责地照顾,又瞧着季城求娶了邢岫烟,觉得他们还算不错,便借了邢忠银子,叫他在外面开铺子,维持生计,不至于在季家面前太难看。
女眷那边,可热闹多了,特别是多了一个俏丽的小姑娘萧珉儿。
贾瑭与邢家舅舅他们说完话后,就忽然想起什么,进来找邢氏。因为屋子里都是他的长辈与姐妹,所以他并不需要十分避嫌。只是他才一进屋,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黛玉身边坐着的小姑娘。一时间眼睛就转不动了。
“噗嗤!你们瞧,屋子里来了个金子做的桩子!真真金贵极了!”王熙凤抱着才一岁的儿子笑着道。
如此一来,众人都是忍不住地笑了。可不是?贾瑭于贾家而言,也的确金贵便是了。
听着众人的笑声,萧珉儿羞得满脸通红,躲在了黛玉身后,黛玉也是好笑:“咱的珉儿小郡主,可是好奇百姓家过寿是如何的,才叫我拉着来了的,若是叫琏二嫂子吓了回去,那可就是罪过。少不得被多少人念叨。”说到这里,就看了眼低头浅笑的贾瑭,意有所指。
邢氏也知道贾瑭打算,不管如何,她是喜成乐见的。
如今的贾瑭,年幼时的机灵跳脱倒是少了许多,越发的朝着如玉君子这一面长了。
一身洒金半透明长外袍,里面是白色锦缎里袍,上绣暗金祥云流纹,脚蹬白靴,行走间,白色、金色恰如青云与那朝霞流光,交相辉映;腰间仍旧是洒金腰带,与衣袍浑然一色,却显得他肩宽腰窄,身量高挺;头上青丝却因尚未及冠,便也用了一根与洒金外袍同色的发带在头顶上绑了一束头发,自有别样的清贵风流。这一身打扮,在他亲母寿宴上,也是极其合适的。
只见他飞快地瞧了一眼萧珉儿的后脑勺,走到邢氏身边,“娘,柳大哥今日有事来不成,就叫人送了礼物来,说是孝敬您的。”他给邢氏的生辰礼物,是她最喜欢的金头面,喜得邢夫人合不拢嘴,直言他孝顺。
“这孩子,还破费呢?他也该攒着银子娶媳妇了!”邢夫人嗔了一句。与他一般年纪的人,可都已娶了妻子,有儿有女的了,比如靳雨、季城他们。
“没事,这点钱,他还是有的。”要说让邢氏帮忙介绍人,还是免了,毕竟柳湘莲要求的是绝色女子。邢氏年纪大了,可看重的是女方的贤惠,别到时两边都不愉快。
又热闹了一会,在傍晚时候,宴席才结束,众人才离去。
送月皇叔他们出门时,贾瑭还特意寻了机会,看了一眼已经在月皇叔怀里睡着的悠儿,与萧珉儿道:“珉儿,你明日后日,哪天得空,我们带着悠儿去听戏,可好?”
萧珉儿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低着头轻声道:“明日我是有空的,后日便要回宫去了。”
“那好,明日吃完早膳了,你们在府里等我便可。”
“嗯。”
瞧着这对儿小儿女,大家伙都不敢笑出声来,就怕吓着他们。
黛玉对着月皇叔使着眼色,那俏皮的模样,也让月皇叔心底更是喜欢了。
目送月皇叔一行人走远,贾瑭才跟着大家伙回去。
到了这时,贾政那一房的人,除了贾环,是没一个人来。因为贾母是婆母,来了不像样子。而贾宝玉与探春,却是被贾政拘着,不许来。家里憋闷,贾环不想回去,就赖在贾瑭的院子里,也不怕贾政生气。
贾政还不知道,唯一有出息的儿子,已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这一晚,在家中住着的贾瑭,跟贾赦说了他准备科考的打算。贾赦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就该去考个进士回来,你曾祖母【注1】定会高兴。她定是想不到,她孙儿养大的孩子这般有出息!”
贾瑭哭笑不得,这是夸奖他自己吧?
就在大家谈兴正高时,柳湘莲神色惊恐地跑进来了,“赦叔、琏二哥救命!”进来看到贾瑭了,更是又喊了一句:“瑭儿救命,有人逼我娶她!”
大家看他这般,都很担心,也是这时,他们才发现,一向是陪伴他左右的鸳鸯剑竟是不见了!
谁那般厉害,将他的鸳鸯剑抢了去,然后逼他娶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