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皇叔心思百转不过转念间,故意跟贾环套话:“她是谁?”
“她是我林姑父家的女儿,叫林黛玉。林姑父在扬州是大官呢。”就是忘记官名是个什么了。
“嗯,她在你家住了好几年了?看起来比你大了许多?”照着小孩儿脾气,急起来,可就什么都能说出来了。
果然,贾环急了,“哪里大许多?就大我九岁罢了!”
“哦。是吗?”月皇叔笑了,看着提着鞋子的贾环,道:“那你几岁了?冷也不懂得说?”
贾环低头,看着冷得有点发红的脚,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可是五岁了,过了冬天,我就是六岁了。怎可能不知道冷!”
月皇叔哈哈笑了两声,心情似乎也是出奇地好,“你快些回去换衣裳去吧。”
“可是,可是我金花生?”贾环抱着湿漉漉的鞋袜,还在心疼那两颗金花生……
月皇叔:“……咱不捞了,也捞不了。明日去王府,我再送你几个。”
“可可,可是,那是您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不想弄丢。”
“哦?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不舍得它躺在湖里,就舍得送给别人做人情?”
贾环红了脸,别别扭扭地站在那里,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就在此时,原本要去找林黛玉的贾瑭带着靳雨经过此地,看见月皇叔与贾环了,当即就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问他们:“师父!环儿!你们在这儿是做什么呀?”
来到月皇叔跟前了,还接着问道:“师父,您怎的就到这儿了呢?”
“呵,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师父吗?”月皇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但贾瑭并不怕他,仍旧笑了道:“当然记得!”只是方才见到师父的时候,才记得了罢了。不过这是他不敢言说的,不然准会被罚。
月皇叔也只是顺口调侃徒儿一句,并不想为难他,就哼了一声,准备问他要去哪儿,做什么。
不料贾瑭却是发现了贾环赤脚的狼狈样儿,惊愕了:“环儿,你的裤腿儿、鞋子如何就湿了?这般冷的天,快回去换衣裳!”他甚至没问,裤子、鞋子因何湿的。
贾环见贾瑭面带忧色,便知他真心关心自己,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便摇头道:“不,环儿不冷。等会儿再回去换就成。”
月皇叔却是知道,贾环是为了那两颗金花生杠上了,便没好气地问:“那你如今想如何?再涉水去捞那金花生么?”
“金花生?”贾瑭眼睛瞪得圆圆的,故此,“金花生掉湖里了,你想去捞它们?”
贾环闷闷地点头。
月皇叔看了一眼贾瑭,就道:“我送给你最珍贵的,是那玉佩,寄与了我对你的期盼。那金子不过是身外之物,丢了便丢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必为那两个小东西悔恨半天。就如古时诗仙所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你学着这般为人处世,以后方可能有大出息。”
一下子说教这许多,月皇叔也是无奈得紧。可是事情因他与林黛玉而起,他得平息一下小孩儿心里的怨气。
贾环听了月皇叔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此前,从无人这般教导过他,“谢谢,谢谢月皇叔。”
月皇叔摆手让他赶紧先回去,又加上贾瑭也在一边劝他,他唯有满心不舍地被跟着贾瑭来的一个常随背着回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贾瑭才问月皇叔,他为何在这里,贾环的金花生掉进湖里又是如何的一回事。
月皇叔便将他看到的说了一回。
“我在荣禧堂那边坐着着实无趣,便想着来院子走走。却没想到就遇到这事了。”只不过,错有错着,遇见那么一个人儿便是了。
贾瑭很水无语地小声嘀咕:“师父怎可躲在一边看林姐姐的热闹?也不早点阻止那什么紫鹃,不然环儿的金花生也不会被扔掉了。”
“嗯?”月皇叔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听了他的小声嘀咕,也是被气乐了,“我该如何?”其实,他当时只顾着看林黛玉,所以对于紫鹃的动作,他的反应的确是慢了些。不过,这些是他不好跟贾瑭说的,便岔开这个不大友善的话题,问贾瑭:“你与靳雨带着这一帮人,是打哪儿来,又要往哪儿去?”
提及此事,贾瑭便将他的疑惑与对紫鹃的不满,都抛诸脑后,兴致勃勃地说道:“师父,我要去给林姐姐送礼物啊。”想到先前与贾环的约定,暗道遗憾:“哎,我倒是忘记跟环儿讲这事儿了!我曾应承过他,要他带我去找林姐姐的。”如今虽有家仆带路,但他还是想与贾环一同将这心愿了却了。
“这不简单,叫人去接了他来便是。”
于是靳雨手中的首饰匣子,被月皇叔很是自然地接过去了。靳雨愣了一下,领命而去,当然又是带走了一个丫鬟。不然,他虽能找到贾环的院子,却也要花些时间,且贾环的院子可是有赵姨娘等人的,他须得避讳些才好。如此,丫鬟就是很好的传话筒了。
过了两刻钟,在太阳又热辣了许多时,靳雨抱着贾环,使着轻功,如鹰一般由远及近。
落在湖心亭之时,贾环双眼还满怀崇拜地看着靳雨。他也想学这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