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松了口气,摆摆手,让跪在地上的一众人起身。
又翻开一本奏折,仍旧是弹劾淮策的内容。
皇帝看烦了,干脆将奏折都推到一旁,同淮策聊天。
皇帝:“既然不是送给晋王的,那马车为何进了晋王府?”
淮策拿过弹劾他的几本奏折,毛笔蘸了朱砂,在上面写了两个遒劲大气的字。
——已阅。
挨个写完,才淡声开口:“要给的人在晋王府。”
那不还是跟晋王沾点边?
皇帝问的很细:“何人?男子还是女子,朕见过吗?国师怎么忽然想起要送暖手炉了?还送这般多?”
淮策脑海中蓦然蹦出上次宫宴,唐昭昭多次借菜肴来提醒他赔偿暖手炉的画面。
他眉毛微挑,声线清冷,回了皇帝最后一个问题。
“怕某些人认为臣是个小气吝啬之人,特地多买些,为自己正名。”
皇帝听得迷迷糊糊:“谁?”
淮策不再言语,再次执起毛笔,继续审阅奏折。
候在一旁的陈院使兴奋了。
真相永远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别人不知道暖手炉的事,他知道!
他知道那批暖手炉送给谁了!
他不仅知道,他还亲眼目睹了!
国师向来肆意,何从在意过他人的目光。
如今,也知道为自己正名了?
陈院使激动地身体发颤。
他现在甚至怀疑,晋王府那位唐姑娘,跟他们国师,不止是赔偿暖手炉的关系……
淮策笔峰陡然一转,重重一点红墨落在奏折上。
他蹙了下眉,抬眸,盯着不远处的小老头。
“陈院使看起来很清闲?”
明明很平常一句话,陈院使背后却出了一阵冷汗。
他想起上次淮策也这样问他,他单纯地告诉淮策太医院没什么事。
隔日,淮策就找来一个患有疑难杂症的人,限太医院在五日之内,治好那人身上的病。
那五天,太医院灯油的用量是往常一个月的量。
思及此,陈院使微微朝淮策弯腰行礼,慢吞吞开口:
“不清闲,臣方才记起来,还有些许卷宗没有核对,臣先告退。”
***
陈院使的“防狼喷雾”后劲儿太大。
唐昭昭在裴君音的院子中,住了将近半个月。
这期间,裴君音愣是靠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信,将上次那杀.手事件,查出来不少眉目。
甚至查到了死的那四个杀.手收了多少酬金。
可到底是谁出钱,专门要杀.手来要唐昭昭的命,裴君音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线索一时就断在这里。
没几日,裴君音在账房同账房先生核对去年一整年的账本时,账房先生突然肚子绞痛。
他面色苍白地同裴君音说了一声,捂着肚子夹着腿,急匆匆溜去茅房。
裴君音自己对了会儿账目,转了转略微发酸的脖子。
视线被压在一沓书底下,只漏出一个角的账本吸引住了。
裴君音抽出来看。
这一看,便看出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