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走出电梯,来到了吸烟点,看着被毁的玫瑰,默默地抽着烟。
玫瑰果然娇,碰了这么一下,就有点零落了,只能捧在手心呵护着。
今天是江时彦的升学宴,在15楼举办,江时彦没有邀请他,本来他不该来的。
下周江时彦就要出国了,他还来做什么呢。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可依然清楚地记得江时彦说过,他们两没关系,一切都是他误会了。
宋凌自嘲地笑了笑,确实是他自作多情。
两个人暧昧了这么长的时间,连抱都没抱过,他俩能有什么关系呢。
他高中毕业就跟江时彦表白,江时彦说大学毕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这么多年来,他死心塌地等着,愿意忘记一切命运对他的不公,跟江时彦在一起。
没想到等来了这么个答案。
江时彦是根正苗红的贵公子,高岭之花,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而他呢,名义上是宋家二公子,只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是宋家圈养的药引。
残破的玫瑰和脏兮兮的衬衫,狼狈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宋凌抓起有些凋零的玫瑰,凉凉地笑了声,抬腿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本就不是一个心向光明的人,没有独自舔舐伤口的习惯,谁玩弄他,谁就要付出代价。
生在沼泽,就应该把人拖下地狱。
*
周清洛和楼扬布置好甜品台,就到一旁休息,等到宴会结束后,他们还要收拾场地,把托盘等东西带回店里。
布置甜品台期间,周清洛偷偷瞧了好几眼江时彦。
白月光不愧是白月光,温文尔雅,斯斯文文的,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极高的教养,整个人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气质。
关键长得还挺帅。
宋凌的眼光真不错。
楼扬:“仔细一看,你俩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周清洛笑嘻嘻开口:“老子比他帅。”
楼扬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温顺小白兔,就你这狐媚长相,不过是只贪财的老狐狸。”
两人看着江时彦,正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周边井然有序的欢快氛围忽然安静下来,接下来就听到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不是说没请他吗,他怎么来了?”
“听说他跟江少爷表白过呢,可江少爷拒绝了。”
“江少爷哪能看得上他呀,名义上是宋家二公子,可宋家有他什么事?”
“这种神经病最可怕,当初对他施舍一点好,他就缠着你不放,江公子真可怜。”
“对啊,神经病加同性恋,好恐怖。”
周清洛看过去,只见宋凌抱着被他碾压过的玫瑰花,挑起嘴角,扬起下巴,大步走过来。
雪白的衬衫上还有他刚才蹭上去的血迹。
宋凌目不斜视往前走,聚在一起的人群对他指指点点,但他所到之处,他们自动散开,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他的终点,是正举着红酒杯接受众人祝福的江时彦。
不知怎么,周清洛忽然觉得,此时的宋凌,像个逆行的战士,伤痕累累,仍孤勇向前。
宋凌随意拿起一杯红酒,走到江时彦身边。
江时彦顿时被黑影笼罩住,下意识后退一步。
宋凌没往前,站在原地跟他碰了个杯。
叮一声,全场像按下了静止键,所有人都往他这边看。
宋凌笑了笑:“时彦,升学快乐。”
他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江时彦皱着眉头:“宋凌,你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而且你还抽烟了。”
宋凌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宋锦奕还要两个月才要输血,这点酒精和尼古丁没关系。”
江时彦像被说中了什么心事一般,面色尴尬,欲盖弥彰般解释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凌把花递给江时彦:“朱丽叶玫瑰,古典,高贵,送给你。”
江时彦低头,看着已经有些残破的花瓣,没看出来哪里古典高贵了。
他没接,皱着眉头对他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宋凌:“四年前,你不是接受了我的玫瑰吗?今天不要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足够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看江时彦的眼神顿时有些怪异。
“啊?江先生跟他还有一段?”
“江先生也是同性恋吗?”
“我听他妈妈说,他和赵家姑娘好过呢。”
江时彦脸一下就红了,压低声音道:“宋凌,你是故意来砸场的嘛?”
宋凌笑着说:“你说过,四年后会给我一个我满意的答案,我等着呢,你快说,嗯?”
江时彦尴尬地对众人说失陪,想拉着宋凌出去。
宋凌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他,“为什么四年前不直接拒绝我?”
江时彦尴尬地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凌哼笑了声,转身就走了。
他路过甜品台时,一抬手,将手里那束朱丽叶玫瑰插在了摆在C位的30寸的抹茶慕斯大蛋糕上。
那是江时彦最喜欢的抹茶慕斯蛋糕,特地跟唯一蛋糕店订做的。
精美的蛋糕顿时残破不堪,和这高大上的氛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