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少年似乎也不着急,专注的将窝棚搭好,又在窝棚门口不远处,用石头搭了一个地窝灶。
从行囊里取出一把锋利的斧子,在附近砍了一些枯枝,在地窝灶里生了一堆火。
火光明亮,红彤彤的映照着少年,那清秀而倔强的小脸,脏兮兮的,但目光温暖。
少年伸手烤了一会儿火,动手将附近的积雪、烂泥清理一番,这才走过去,把行囊提到窝棚前。
他先取出一只羊皮袋子,解开袋口,一样一样往出摆,里面装的却是锅碗瓢盆。
少年提了铁锅,走到一处积雪极深处,动手装了满满一锅雪,并用两只冻得像胡萝卜的小手,使劲在上面拍打十几下,又开始往里面装雪。
端了一锅压的很瓷实的雪,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地窝灶前,有些吃力的将其搁在火上,长吐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
少年很倔强,但毕竟年纪还小,身体淡薄,这一番埋头苦干,体力已然显出不支。
他略微休息一阵子,又一骨碌爬起来,提着斧头钻进不远处的山林之中,挑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枯树,开始卖力的砍。
少年砍树手法,很是讲究。
他先抬头看清楚风雪的方向,这才动手,在枯树的下风头一面,砍了一个约莫二三指深的缺口。
然后,绕到上风头方向,抡开斧头,使劲的砍了起来。
只砍了七八下,那棵枯树,就被风吹的嘎嘎作响。
少年提着斧头后退一步,伸手在树身上轻轻一推,一棵碗口粗细的枯树,便缓缓向下风头方向倒下,砸起一团白茫茫的雪雾。
他砍掉那些枝丫,收拢在一起,有些吃力的抱起来,一瘸一拐的回到窝棚前头,先折了几根枯枝,塞到地窝灶里。
伸手略微烤一下冻得红彤彤的小手,从行囊里取出一根羊毛绳子,便向那棵被砍倒的枯树。
他熟练的将羊毛绳子,绑在枯树一端,又寻了一截小木棍,栓在羊毛绳子的另一头,试着扯了两下,确认很结实。
然后,他从腰间拿出一片破羊皮,垫在肩膀上,将绳子搭在上面。
他找准方向,开始拖动那根枯树。
一切都很轻松,因为,窝棚位置较低,山林位置略高,枯树在厚厚的积雪上,很顺溜的就被拖到窝棚前方七八米处。
少年顾不上歇一口气,从行囊里拿出一把小手锯,将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树,迅速锯成一米左右的木头。
将所有的木头抱到窝棚里,整齐码好。
他出去一趟,抱来一大捆芦苇草,仔细的铺在那些木头上面,尽量使其平整。
又从行囊里取出两张破羊皮,铺在芦苇草上,将一卷粗布棉被,和一个刺绣了虎头的枕头,摆放整齐。
做完这些,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几个呼吸后,少年爬起来,走出窝棚。
一大锅干净的雪,早就融化成水,发出咕嘟嘟的翻滚之声,听起来就让人心里很温暖。
此刻,水汽蒸腾,火苗摇曳。
少年蹲在灶火前,一边添加枯枝,一边默默想着心事。
风雪夜晚,雪山脚下。
嘎子湖畔,却正在上演一场,血腥、隐忍而危机四伏的猎杀。
那只瘸腿的大猫,默默的蹲坐在一块巨大、粗粝的岩石上,犹如一个王者。
它身上有好几道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但是,即便如此,它看起来却还是那么骄傲,俯视着十几米以外、跃跃欲试的一群豺狗,一副冷漠的表情。
它那黄绿色的眼眸里,隐约现出一抹森冷的杀机,伸出鲜红而湿润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大猫慢慢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抬头向天空看了一眼,张大嘴巴,露出两根白森森的尖牙。
然后,猛的向前窜出,犹如一道闪电,落地后,爪子在雪地上轻轻一点,便跃向一只落单的豺狗。
只一口,便撕破那只豺狗粗短的喉咙。
那只被撕破喉咙的豺狗,发出一声哀鸣,骤然扑地,浑身哆嗦不已,脖子下面不停的往外喷着血沫、和白汽,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声……
雪地上,血迹斑斑,犹如桃花点点。
殷红的令人心碎。
而那只瘸腿的大猫,却在空中一个优美的翻身,避开另外七八只豺狗的袭击,一个闪身,跃上另一块高大岩石。
它倨傲的蹲坐其上,冷冷的俯视着豺狗们,等待下一个猎杀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