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杂草需要清理。”
“明天不行?”
“明天平江要上班的,”虞秋慢条斯理道,“不过要是搞得太晚,就不用清理了,我明天自己清理。”
“没事,哥雇人给你除草。”司霆豪气道。
“不用不用,”孟平江咽下最后一口饭,起身道,“我吃好了,你们慢吃,我去除草。”
司霆立刻放下碗筷,问:“还有没有多余的工具?我也去!”
一起劳动,可以增进交流和感情。
虞秋眉眼弯弯,伸手一指:“杂物间架子上有。”
院子里的灯亮起,透过餐厅的窗户,与餐厅里的灯光交相辉映,恍然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温馨。
餐桌旁只剩下虞秋和沈明登。
虞秋吃得很慢。
等他吃完最后一粒米,沈明登才问:“晚上住这里?”
冷白灯光下,男人眉眼锋锐,就连挺直的鼻梁都氤氲出刀剑般的犀利,淡色的唇微微抿直,下颌线绷得极紧。
像是在审问犯人。
虞秋抬头,浅茶色的瞳仁冰冷而易碎,下一秒倏然荡出涟漪,冰层裂开,露出下面潺潺的溪流。
他轻且忧郁地叹息:“你本来就不想跟我住一起,何必问这么多。”
“我没——”
“向姨那天提议,你果断拒绝了。”虞秋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阴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凑到你跟前讨嫌,答应向姨,不过是为了圆谎。”
沈明登发现解释没用,索性直接问:“那你现在是不打算圆谎了?”
“反正向姨知道你不喜欢我。”虞秋自有一套逻辑,“我搬出来住,合情合理。”
沈明登:“……”
所以向女士看到朋友圈后,第一时间就是责问他有没有欺负人。
虞秋不愧为虞秋,依旧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小绿茶。
但沈明登现在只觉无奈,并没有什么厌恶感。
“你得负责售后。”
虞秋悄悄抬首:“那是另外的价钱。”
“……”
沈明登摘掉眼镜,轻揉眉心多出的褶皱,“直说吧。”
虞秋单手托腮,忽地一笑,一双眼亮若晨星:“你得告诉我,去泉源街到底想做什么。”
泉源街就是逢秋工作室所在的那条老街。
“商业机密。”沈明登不松口。
“哦。”虞秋起身,不再问,只道,“除草还是洗碗?”
沈明登:“我是客人。”
“你刚才吓我一跳,我手抖。”虞秋举起双手晃了晃。
那双手保养得当,泛着莹白的光,皮下血管清晰可见,指甲贴着皮修剪得干净整齐,指尖圆润小巧,洇着淡淡的粉。
沈明登望着他。
这是一只狡猾的小绿茶,让人防不胜防。
他认命起身收拾:“明天送你一个洗碗机。”
“机械化大生产下,手工作业弥足珍贵。”虞秋道,“况且你住的地方都没有。”
“有,没拆封。”
虞秋:“……”
敢情那天司霆洗碗洗了个寂寞。
屋外的司霆毫无所知,他正挥舞着镰刀慢慢靠近孟平江。
这么原始的劳作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尝试,竟不感到累,只觉得颇为有趣。
“小孟,我看你除草除得挺熟练的,以前做过?”
孟平江利落地割着草,闷头道:“我是乡下的,以前做惯了。”
司霆就欣赏他这大方坦荡的性子,嘴角的笑就没落下过。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孟平江伸手擦去细汗,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杂乱无章贴在脑门上,司霆却一点也不嫌弃。
眼前这人,浑身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魅力。
“母亲和妹妹。”孟平江不擅言辞,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
司霆继续查户口:“你老家是哪里的?”
孟平江正要回话,兜里的手机响起。
他摘下手套,掏出来接听。
司霆瞧到“妹妹”两个字,待孟平江走向角落,他只好没滋没味地继续除草。
“什么?!”
青年的声音惊慌压抑,骤然传入司霆耳朵。
他心头拧紧,出什么事儿了?
屋内,虞秋将洗碗的工作交给沈明登,打算去院子瞧瞧除草的进度。
还没踏出门,孟平江突然跑到他面前,喘着粗气,满脸惊慌无措,一只手戴着手套,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手机,微微颤抖。
“虞秋,我……”话到嘴边,却又说不下去了。
虞秋目光澄静,伸手搭上他的肩,语调不急不缓,安抚他惶恐不安的情绪。
“别怕,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