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很快被她否定,附在裴悠悠身上的鬼怪似乎偏爱肢体行为艺术,眼前这个黑影要优雅多了。
瞧那绷直的脚背,是个练芭蕾的好苗子。
黑影又向前走了一步,彻底融入了黑暗中,房门还大开着,可林春池知道,那鬼怪就在屋里。
“冷静,必须要冷静。”
林春池挥散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咬住舌尖,阴动之力涌上手指,随时待命。她只有四肢有知觉,身体根本就控制不了,是以归藏刀依然沉默地摆在床头。
早知道就抱着刀睡觉了。
林春池暗恨。
一个念头的功夫,她脸上便传来冰冷刺骨的寒意,鬼怪在靠近!
林春池不再犹豫,指尖轻点,火花般的阴动簇然绽开,鸦黑的火焰在一瞬间却爆发出点点光亮。
照亮了一张惨白的脸。
近在咫尺,差一点就贴上林春池的脸。
林春池一滞,死死地咽下就要脱口而出地尖叫,因为这张脸,她很熟悉,是阿彩。
“你怎么,不睡觉?”
阿彩轻柔的声音响起,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却仿佛从腹中传出,字不正腔不圆,囫囵得像是嗓子被黏上了什么滑腻的东西。
阴动火苗在指尖轻微摇晃,能照亮的范围很有限,阿彩的身体还隐在黑暗中,令林春池有一种在和一张脸对话的感觉。
林春池看着阿彩空洞的眼神,寒气正不断侵蚀,几乎要将她的脸冻僵,她当然知道这不是阿彩,可她并不知道是阿彩被附身出了意外,还是鬼怪幻化成阿彩的样子。
而且会说话?又是一头识种?!
冷汗流进眼睛里,发涩的疼,林春池却露出了虚惊一场地表情,娇嗔道:“彩彩,你吓死我了,你这梦游的坏毛病可得好好治治。”
女鬼面无表情,缓缓掀起了眼皮,露出那一双眼白明显有点超标的眸子,盯着林春池。
“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你还得教我使用——那个一刀就能劈死一只恶鬼,饮下无数恶鬼魂魄,神勇无双不见恶鬼魂散就不收鞘——的归藏刀呢......”
林春池机械式地在脸上做出真诚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和眉头的微动,都是完全按照本能复刻教科书来的。
说着她将指尖的火苗往前凑了凑,果不其然,女鬼也随之向后退了点。
师文说高阶鬼怪可以闻出归藏刀的味道,在它们不知深浅的时候,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鬼可以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对自己产生一些未知的谨慎。
“快回去睡觉吧,明天我再和你说悄悄话。”
林春池热情地催促道。
不知过了多久,女鬼惨白的脸缓缓融入身后的黑暗中,房间再次恢复了死寂。
林春池却没敢动,仍像蜡像一般举着指尖的火苗,直至脚踝上灼热的温度降回常温,身上忽地一轻。
她无力地趴在床边大口喘气,睡衣被冷汗打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颤抖着手抓起归藏刀,林春池慌忙下床直奔阿彩的次卧。
沿途打开所有的灯,一想到刚刚那个女鬼站在门口,装修精致的豪华套房就无端的透着股阴森。
推开阿彩房间的门,林春池的小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撑着门框,她听见了阿彩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的心脏还未从惊魂未定的场面中缓过来,大脑迟钝地开始产生过度紧张后的晕眩,她一屁-股坐在了次卧门口。
阿彩翻了个身,挠挠头,眼睛睁开一个惺忪的缝,又闭了回去。
几秒种后。
“卧-槽!!”
林春池麻木地看着阿彩一跃而起,吓得踩住了吊带睡裙,又‘啪叽’摔在了床上。
“林春池你干嘛啊大半夜的坐我门口?!”阿彩撕心裂肺地指责起来。
刺激么?
我刚经历过更刺激的。
林春池面无表情地腹诽。
后半夜,阿彩直接搬了张行军床睡在主卧,不是林春池狠心,是阿彩执意如此。
她说婚前坚决不爬上任何人的床。
翌日清晨,睡眠严重不足的林春池被吕明树一个电话叫起来了。
酒店二楼三楼是剧组工作人员的住处,四楼都是演员和经纪人助理,清净许多。是以二人也没费力气,就站在四楼走廊里说起了话。
“我觉得...”吕明树沉吟半天,“还是报警吧。”
“......”
叫警察来拍《走近科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