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有甚好?登基称帝,难道就是为了每日夙兴夜寐的去批阅那数百道奏疏吗?若果真如此,那这皇位不要也罢。”
雍靖闻言,当即说了一句软话:“除了奏疏之外,还有权利、责任和女人。”
“呵...女人。”李寿下意识的冷哼了一声。
这赤裸裸的嘲讽,登时点燃了雍靖的怒火。
对于面前这位独子,雍靖可以忍受他贪玩任性胡闹,却万万不能由着他对自己做出不忠不敬不孝的事情来。
“竟敢拿老子嫔妃众多却只生了一个儿子的事情来嘲讽自己的老子?今天若是不打得你满的爪牙,你便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雍靖气急败坏的想到。
“高庸,给朕滚出来。”
雍靖终于祭出了大杀器。
雍靖每逢单独召见李寿时,高庸都躲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
忽闻雍靖在叫自己,高庸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知要坏事。
事先躲得远远的高庸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雍靖的面前,一副死了亲娘的表情,哭丧着脸道:“奴婢在,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给朕教训这个逆子。”
高庸有心好言相劝一番,却不想雍靖主意已定,断无挽回的可能,于是,高庸默默地安慰了自己一句:“县官不如现管,干吧。”
“来啊,怕你就不是英雄好汉。”李寿见老爹准备与自己动真格的,于是也来了脾气,当即与雍靖叫起了板。
“太子爷,小心了,奴婢得罪了。”高庸一脸无奈的告了一声罪。
于是,高庸在李寿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情况下,一击将其打出了内伤。
雍靖十四年,正月十六,新年刚过,太子李寿被雍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此番单是卧床养伤,就养了足足一个月。
正月十六,李寿被高庸打成内伤。
十日后,雍靖以高庸玩忽职守为由,赏了他一顿板子炒肉。
虽然高庸是当今天下数得上号的宗师级高手,但在受罚时,他却不敢催动真气来保护自己。
高庸深知,若自己不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话,自家主子又如何出得了心中这口恶气呢。
高庸趴在值房的软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自言自语道:“咱家真是太难了。”
高庸感到十分的郁闷,谁叫自己遇到了两位不好惹的上司呢,在雍靖和李寿的面前,他也只有受夹板气的份儿。
李寿见李安不接茬,于是只好亲自出马,他冲替许英麒强出头那人勾了勾手指,将之招至近前,附耳在那人身边,轻声道:“奉上谕,着锦衣百户李虎带人前往百花楼捉拿钦犯,如发现另有可疑之人,可先行押回诏狱,与钦犯一同审问。”
言罢,李寿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等待着他的回复。
许英麒一脸疑惑的望向转身看向自己的同伴,见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知大事不妙,于是,赶忙将为自己出头的同伴招至身边,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何露出此等表情?”
“他...他说...奉...奉上谕。”
许英麒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震惊过后,连忙招呼同伴,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待许英麒一行与李寿错身而过之际,李寿横刀拦下为许英麒出头之人,沉声说道:“你应该感到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我没有让你报上自家的姓名。”李寿说着冲其摆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
许英麒一行逃也似的离开了。
李安虽不知李寿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吓退了许英麒一行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没有将假传圣旨与李寿联想到一起,许英麒等人也没敢往这方面去想。
吴天德好似拎小鸡一般,将早已瘫坐一团的老鸨拎到了李寿的面前,笑道:“这贱妇忒也不堪。”
李寿居高临下的看着如丧考妣的老鸨,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起来!带我等去见识一番来大家的庐山真面目。”
老鸨闻言一怔,如丧考妣的脸随之一僵,默默地审视了李寿良久,这才试探着开口,道:“不办案了?”
“请来大家出来一叙,有案情需向来大家请教一番。”
“奴家双腿发软,实难行路,还请贵人帮扶一番。”老鸨唯唯诺诺的道。
吴天德一脸不耐烦的拎起老鸨的衣襟,道:“瞧你那点出息,三十来年都活到了狗肚子里?刚刚那股子颐指气使的劲儿哪去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给脸不要脸。”
吴天德拎着老鸨,骂骂咧咧的在前边带路,李寿与李安一前一后的跟着,全程毫无交流。
李寿对李安仅有的一点耐心,也因刚刚那一幕,而消磨殆尽了。
在李寿看来,似李安这么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偏偏还挺讲原则,这种人就活该在衙门里做些粗苯的活计,他连让自己高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老鸨将李寿一行安置在一间上等的客房里,遂将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大茶壶唤至近前,令其去后院催一催来莺儿,叮嘱她别总磨磨蹭蹭的,快来接待贵客。
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老鸨业已渐渐稳住了情绪,命人为李安一行上了一壶好茶,又布置了一桌上等的酒菜之后,便告了一声罪,出了客房。
老鸨前脚踏出客房门,就在关门的下一刻,门外便传来了老鸨的喝骂之声:“一群天煞的狗贼、混账白眼狼,一看出了事情就都躲得远远的,老娘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竟养了你们这帮不中用的东西。”
老鸨在门外撒泼骂人,客房内的李寿却听的津津有味。
“今儿可是没白来,却是长了不少的见识。”李寿说着,用余光瞥了一眼独自站在窗边的李安,遂举杯与吴天德碰了一下。
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吴天德这才说道:“小安自幼便没了父亲,做起事来难免谨慎了些,大人理应多多担待才是。”
吴天德之所能够加入到李寿的圈子里,少不得李安的引荐之功,因此,吴天德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思,在不得罪李寿的情况下,倒也愿意为李安说几句好话。
“嗯。”李寿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没再接茬。
三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客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李安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色不早了,于是准备告辞离开。
李寿正欲开口告辞,正巧门外传来了老鸨叫门的声音。
想着见过名动京城的来莺儿一眼,再走也不迟,于是李安便又留了下来。
吴天德起身为老鸨开门,李安与李寿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的方向。
老鸨笑意盈盈的在前带路,身后跟着一名略施粉黛的花季少女。
初见来莺儿时,李寿心生欢喜,当即吟诵了两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点而翠。”李安暗暗点头,赞道:“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的确当得起倾城之貌了。”
吴天德初见来莺儿时,当即赞了一句:“来大家姿容甚美,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