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旧纪元的崩塌
唐丽：“你再说一遍？”
德隆：“我主是我爷爷！”
唐丽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这是激动得脑子昏过头了？”
德隆摇了摇头：“我很清醒。”
“那到底谁是谁的爷爷？”
“我怎么敢呢。”
唐丽明悟了过来，点点头，弯腰，从车载柜子里取出饮品，加了冰块后，喝了一大口。
德隆则默默地扭头看向窗外，忍不住伸手覆盖在车窗上，想要触摸一下这个世界，看看到底是否真实。
见他这个模样，唐丽说道：“你可以掐我。”
“不掐，舍不得。”
利桑密尔笑道：“你知道么，在征召开始时，我花费了很长时间去思考，我为什么要加入进来，虽然《秩序之光》和各种教义以及我自身神袍的颜色早就给了我足够十倍百倍的理由，可我依旧想要找寻出一个，适合自己的，能让自己更能理解的……动机。
“没事，反正是在梦里。”
盔甲是必须要换上的，因为上面雕刻的统一阵法纹路，有助于将所有盾牌手的力量整合，同时，也方便后方阵法师进行阵法施加。
“达安，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西尔玛团长骑着火凤来到了观察点上方，下方，则是骑着雷角犀牛的达安。
“您不用对我少爷说抱歉，少爷他，根本就没法跑。”
他不愿意去，他不愿意面对，原本他是没有资格逃避的，穿上这身大祭祀神袍，该自己承担的责任一个都跑不掉，还好，现在还有另一个人也穿着它。
德隆张开双臂，拥抱了自己的妻子。
唐丽又咬了一大口面包，用手背上的甲胄擦去了唇边残留的大酱：
营地前，马车停下。
“轰！”
小康娜乖巧地坐在后面，看着洗漱好的卡伦，在服侍下穿戴好大祭祀神袍。
迪克诺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为什么会两轮一起出现，怎么会这样？命令秩序骑士团即刻出动，快速开展神战防御！
同时命令留守骑士团，全部做好战斗准备，传送大门即刻开启！”
“你对神，可真虔诚。”
“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想起了年轻那会儿刚认识你时，就想着，要是能娶到你，就算第二天就死也心甘情愿了。”
唐丽看见了莫比滕.本达。
唐丽走到莫比滕面前，说道：“嗨，你孙子穆里让我给你带句话。”
战场前期准备布置工作早已完成，晨曦时，军团快速进入自己的区域。
“大祭祀，这一轮次的神战，您……”
坐在马车上的穆里，全程目睹。
穆里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黑乌鸦，放飞。
可人，终究是有温度的。
“他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虽然他给我们孙子赶车，但他职位可是很高的。”
“给。”
可是，
克雷德左手端起酒杯，右手摆了摆：“我说过了，不要再通知我这些事了，让卡伦去。”
卡伦没办法躲。
除了一些特殊岗位，会调任为各级指挥者外，大部分老神官无论退休前或者在位时地位身份多高，现在也都是普通的一个士兵。
两个老人就这么手牵着手，向营地走去。
刚进来的德隆听到这话，脸上有点发烧的感觉。
“大祭祀昨天不是来丁格大区营地视察了么，大祭祀看了我和利文，应该是想找我们聊天说说话，你们知道的，大祭祀可一直把我认作阵法道路上的老师，逢年过节，礼物问候信可从没少过。”
“你……你怎么愿意的？”
这世上，确实有很多人会喊，也善于喊。
营门外面，有大量的送行人员，以子女和部门下属居多，大部分都穿着秩序神袍。
没有人声嘶力竭地哭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分割我们的家庭”，也没有人喊“这不公平”“这不合理”，更没有人申诉“这是腐朽教会对人性个体的摧残与压迫”……
德隆先是疑惑，随即醒悟，然后拍了拍额头：“啊，对，我错了。”
“是啊，真多。”
军团规模十分庞大，虽然卡伦早已知道了数字，可亲眼目睹后，依旧超出了他的具体想象。
其实夫妻都被征召中的，并不算太多，但一方被征召另一方选择陪同的，真是不少。
也得幸于自己是从上面看下去的，所以看不见他们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
克雷德没听出真意，继续喝酒：“妈的，我真想自己现在就在这一批里！”
“想着想着，我终于想通了，我为此感到喜悦，诸神归来的背景下，我们不是为了未来，我们是为了保护现在。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他穆里这辈子就没想过再回本达家，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得知自己这位爷爷进入征召后，送上自己的“祝福”。
“我也不喜欢，但这是命令。”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
莫比滕微微皱眉，随即眉头舒展，甚至眼里流露出些许期待：“他说什么？”
骨龙在庞大的军阵上方翱翔，载着卡伦进行最后的检阅。
自上而下看去，下方，是整肃的军团。
唐丽想要找寻阵法师的方阵位置，可即使是以她的目力和感知，也找不到。
然而，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可怕的轰鸣。
“人可真多。”
不约而同的，最后的离别声，全都是对秩序的赞美。
“他说：‘老东西，赶紧死了清静。’”
女人给唐丽递来了一块裹满了维恩大酱的面包。
这或许是，以不近人情著称的秩序神教在规则上最软的一次。
随即，二人分开，相视一笑，各自转身。
阿尔弗雷德走出茶座，叹了口气，拿起鹅毛笔，准备处理今天的政务。
达安催动胯下犀牛调头，举起佩刀，对着天上的西尔玛晃了晃，
“回到你的岗位上去，这一次之后，下一次，就是我们了。”
……
战场外围，还有四个骑士团布置在这里。
茫茫一片，看不到边际，第一轮第二轮征召，只针对高年龄段的神官，可偌大的秩序神教，符合要求的神官数目，真的很多。
克雷德怂了，他躲了，他终于意识到诺顿到底给他留下了怎样的一个煎熬差事。
最中央指挥台上，迪克诺领着身边的助手，向天上的銮驾行礼。
卡伦洗了一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内的红血丝越来越重。
迪克诺看了一眼时间：“比预计提前了10个小时，传令，军团整备，命令鹰隼骑士升空，护送我们的大祭祀离开。”
“羞耻，需要等到现在么？之前第1骑士团一波接着一波开出来时，怎么没看见你这么激动失控？呵，不都是长辈么？”
身为大祭祀的护卫队长，他到了年纪，也申请征召，是指挥官。
“那是，神对我也没得说。哦，该死，神也讨厌维恩大酱。”
大部分都红着眼，却没人失声痛哭，再伤感，也得强行憋回去。
第1骑士团已经拼光了，接下来，需要靠这一代人自己去战斗；当然，这四个秩序骑士团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按照战争设想，这一轮次，需要老年军团顶过去。
然而，最后的相聚温存时光，总是短暂的，哪怕穆里已经刻意控制了车速，可依旧得在规定集合时间前到达。
“他们守护的不是你，是秩序。”
“我叫利桑密尔。”
“赞美秩序。”
是一个年轻人，是一位神教历史上最优秀的年轻人，他是神教的希望，是神教的现在以及未来。
只不过，会喊的人，也没有资格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唰！”
营地集合倒计时的钟声，开始响起，催促着外面的人，该进来的进来，该离开的离开。
“放屁。”皮洛叼着烟斗猛嘬了两口，“是不想让大祭祀更难受。”
“呸，老东西。”
“呵，有本事，你别和我的团抢轮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