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嗅觉灵敏,可味觉实在是差,这是大概是老天爷在讲究公允,李言兮无奈笑了。
一刻多钟后,宋若来到偏厅, 李言兮遣退了春桃,让其在门口守着。
她没想到宋若打发秦知会打发的那么快,没忍住问道:“你同秦知说了些什么?”
宋若恰好站在了她面前,垂眸看她,声音蓦然压得很低,“我同他说我不会嫁他。”
望着她的目光认真且专注,“我同他说……我心里有人了。”
李言兮呼吸微屏,手指挠了一下椅侧。
一种异样的感觉刚浮上心头,很快便被撕咬感代替,接着一切情绪归于平静。
宋若说完便落座在主椅上,好似刚才那些话不过随口一说,道:“云都发生了虫灾。”
李言兮颔首:“嗯。”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殿下,我那日同你说的都会发生,因为我来自日后,虽然,”她笑了笑,“这听起来实在荒唐……现在殿下能信我了吗?”
宋若瞧着她,轻声道:“我信。那上次你说的流火国在我们这穿插了许多奸细,除了南宁街那一家店肆可还别处?”
宋若要真的相信她了,她反而觉得太过轻易和勉强,她将茶杯放下,问道:“我说自己来自九年后,这等奇异之事殿下这么快就接受了?”
宋若缓缓笑了:“万事皆有可能,你说虫灾会发生,它确实发生了,那我为何不信?”
李言兮失语,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她的腰间,发现并没有佩戴那个香囊。
宋若感知到她的目光,忙道:“我今个刚进宫面圣,还没来得及换洗。”
寅宗时期曾有刺客将短匕藏于香囊中,并借机混入宫内,自那以后,大宋立下铁律,进宫腰间不可佩戴香囊。
李言兮:“……哦。”
她接着道:“既然殿下现在信我了,那么我有件事要告诉殿下。”
“殿下可还记得上次在府中分别时,你问我为何我们只朝夕相处了五年?”
这句话说出口后,李言兮才觉得有些奇怪,她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因为九年后我死了,你也死了,整个京城的人都死了。”
宋若瞳孔缩了缩,“怎么可能?”
她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宋若,冷静道:“九年后,大宋被流火国灭了。”
宋若微抖着手接过茶,放在小桌上,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怎么可能?”
“当前大宋的实力不逊于流火,兄长虽不好战,但若是有人侵犯大宋疆土,他定会全力应战的,更别说三十六城固若金汤。”
李言兮闭了闭眼:“因为九年后,流火国的细作遍布了军部、朝中、还有三十六城,甚至是后宫。敌人不费吹飞之力便到了京城城下。”
她取出藏在衣襟里的宣纸,递向了宋若,“这是亡国那日我能记起来的东西。”
宋若瞳孔微缩,接过宣纸,声音哑的厉害:“细作?”
她低头翻阅起来,大致看过一遍后,又抬眸定定瞧了李言兮半响,这才端起小桌上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她站起身来,声音轻而缓:“跟我来。”
两人穿过错落有致的长廊,最终停在了书房前。
几层阶梯之上,一只仙鹤石雕栩栩如生,与几日前李言兮在外厅阶梯上见到的那只如出一辙。
她跟在宋若身后,见对方先是垂手按了一下仙鹤的眼珠,再推开了书房的门。
宋若站在阶梯之上,低首看她。
李言兮会意,先一步进了书房,入眼的是层层叠叠的书架,架上全是书卷经书,正对着她的是一张书案,书案上摆着墨盒和一副已经干了的字画。
宋若在后面将门掩好,回首朝她看来,攸忽喊了她一声,“李言兮。”
李言兮原在打量着这间书房,措不及防的一声喊让她发了愣,许是很久不曾听到宋若唤她,又许是宋若唤她名字的时候总是咬字缱绻,撩人心弦。
亦或是这声李言兮让她想起了大雪纷飞的那一日,死尸遍地,无数箭矢射过来时,宋若将她护在怀里,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唤她。
她回头,瞧着宋若,眸光微闪。
宋若低声道:“我不知该不该将你拉进这里。”
李言兮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宋若大抵有很重要的事情同她说,而这件事很可能关乎九年后大宋是否在一日之间覆灭,却又很可能将她拉入危险。
于是她几乎当机立断道:“殿下,事关救国,不必寡断。”
宋若定定看着她,走至第二层的书架旁,转动了一个青花瓷器。
接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层层书架深处,贴着石墙的书架和石墙一起裂成两块,露出一个甬道。
与此同时宋若的声音传来,“大宋有个监察机制,名叫密司局,专门铲除敌人送来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