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松的嫩黄裙摆倒掀起来,兜头罩住脑袋,层层叠叠的纱绸把她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松月这下子是真哭了,呜咽着想扯开罩头的裙摆。
“那不是大小姐吗?”洗完澡走进楼的周中阳目瞪口呆,他旁边的秦峰皱了皱眉,已然快步走上前,周中阳也立刻跟上。
“得罪了,大小姐。”秦峰耳尖微红,眼神避开大小姐两截白生生的大腿,弯腰托进她腋下,将人整个拎了起来。
裙摆还可怜兮兮地罩在头上,松月眼前一片暗蒙蒙,双手跟瞎子一样扒拉着。
走上前的周中阳,好巧不巧正好看到她的侧影,以及绣了樱桃的米白内裤。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昨儿那几个小子回来就窃窃私语讨论什么樱桃,他插了一嘴,他们就暧昧地笑,说什么樱桃小姐,他还闹不明白什么意思,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秦峰瞥他一眼,周中阳立刻老实收起笑。
“大小姐别急,马上就好了。”秦峰将绊在大小姐脑后蝴蝶结发卡上的蕾丝耐心解开。
松月两手垂着,握着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以为她没听见!她眼睛是被蒙住了,耳朵可还好着呢!
这个坏蛋居然敢笑她!她一定要叫他好看!
于是乎,松月重见光明的第一反应,不是道谢,而是凶巴巴地踩了秦峰一脚:“混蛋!谁准你笑我的!”
一个两个都坏透了。
周中阳憋红了脸,秦峰有口难辩,眼泪汪汪的大小姐,谁也不好意思再多说句重话……况且她踩的那一脚根本不疼。
松月一时间觉得丢脸极了,抹泪飞奔走了。
“大小姐!”秦峰这才注意到,她的鞋子不翼而飞了。
虽是上午,楼里生意还未开始,可毕竟还有些留宿的客人,大小姐来得少,对楼里地形不熟悉,万一走错路,被这些人冲撞到,事情就不妙了。
秦峰这么一想,就准备跟上去。
“队长要去哪儿?”一道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秦峰和周中阳同时回头,后者立刻警戒起来。
巫衡上衣已经换了一件,手里拎着双女士软皮鞋,周中阳一眼就认出是大小姐早上穿过来的那双。
他瞪圆了眼,没好气地说:“巫衡,你也太胆大包天了吧!大小姐的鞋子你也敢拿!”
巫衡扫他一眼,“这是大小姐自己留下的。”
周中阳还没琢磨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巫衡已然下了楼,走到秦峰身侧时,微微勾起唇:“大小姐的事,我会照看,就不劳队长费心了。”
说完人已经出了门。
周中阳气得磨牙:“他以为他是什么玩意!峰哥,要是五爷真从楼里挑女婿,那也是选你的可能性比较大!他巫衡算什么东西!这会儿就敢把大小姐当成自个儿的了?也不掂量看自己几斤几两!”
正骂着,蔡念轩跌跌撞撞地从楼上跑下来,慌里慌张地问:“队长,你有看见大小姐吗?”
“不问你那位好衡哥,问咱们峰哥干什么?”周中阳噼里啪啦地一顿怼,眼瞧着蔡念轩畏畏缩缩地不敢直视他,骂得又更大声,“真不知道你这种怂货是怎么混进楼里来的!娘里娘气的,要力气没力气,要胆子没胆子。”
“闭嘴。”秦峰呵断他。
周中阳不情不愿地住了嘴,蔡念轩低着头,颤颤巍巍往外挪,不敢再问。
秦峰说:“大小姐刚跑出去,”顿了下,“我和你一起去找她。”
蔡念轩猛地抬头,结结巴巴:“队……队……队长……”
秦峰微抬下巴,示意他跟上。
蔡念轩踉踉跄跄地跑上去,周中阳惊圆了眼,峰哥居然不喊他一起,而是喊豆芽蔡,这没太没天理了吧!
他恶狠狠地瞪了蔡念轩一眼,摔下肩头的毛巾,也跟了上去。
这边,松月果不其然在楼里迷路了。
她来庆业楼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来还是去年过生日那回,那天等到晚上她爸还没回来,她气呼呼地来楼里兴师问罪,结果发现原来有人闹场子,她爸忙着处理,才没能早回家。
这次一个人在楼里,她根本没有方向感。
如果说晚上的庆业楼灯火辉煌,那么早上的庆业楼则是瘆人的冷清。
一楼空空荡荡的舞厅透不进光,看着阴沉沉的,松月知道孙管事的办公室在四楼,于是走向拐角的木楼梯,快步爬楼。
不管怎么样,只要找到孙叔,也就等于找到她爸了。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小爷我?”刘二少揉揉被撞疼的胸口,怒冲冲地骂人,可等看清撞他那人,立刻怒气化成了荡漾,“给爷瞧瞧,这小模样小身段可真不错。”他色迷迷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兴趣。
“混蛋,看什么看!再看我让我爸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松月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色胚子,不!应该算第二个,姓巫的敢摸她腿,也是色胚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