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两人会这么猜,虽然来到此地的时日不多,但她们在船上也听了不少关于“仙人点傻子”的传闻。
如果宋天祈只是为了“求娶美人“的玩笑还好说,若是她做了坏事,坏的可是仙人规矩。
……
傍晚,宋天祈寻了一圈也没在岸上找到百抬聘礼,脚步一动,她准备回家看看。
典当行的老掌柜允七日搬离,还能让她再住几天。
宋天祈的神力回到体内后,不仅记忆和法力回来了,就连二十年痴傻的记忆也清晰了。
她脚步不停,来到了城外的土地庙里。她叫来了当地土地神,询问她逝去的凡人双亲去处。
土地神说:“回禀神君大人,宋家二人因有养育天神的功德,又是做了十世善事的善主,现下两人魂灵被功德监官带走去其他州府做小仙去了。”
仙凡有别,凡人成仙便是脱离了六亲情缘。
宋天祈放下心,向土地神道谢,然后离开。
然而刚刚走到城门口就遇到了有人在卖身葬父。
身穿白衣粗服,头戴百花的女子跪坐在一张破旧的草席上,席上躺着一具被灰扑扑的杂花铺盖卷着一具尸身。
女子安静地跪在草席边上,她的身边还有模有样的放着一张用血书写的草书。
【父亲因染重病而逝,小女家中已无亲人,甘心自卖身价以求好心人给予钱财,替父亲收敛入棺。】
玉荼面无表情地跪坐着,行人匆匆,遇到这难得一见的貌美女子“卖身葬父”的场景,纷纷驻足议论。
一位坐轿从城外山寺上香回来的夫人见她可怜,让婢女去买下她。
“欸你这卖身,怎么卖的?”
“一两银子够一家农户吃穿一年无忧,我家夫人给你十两,让你给亲人入殓。你跟我们走吧。”
玉荼抬眼,不为所动,“不卖信女。”
婢女以为她在羞辱自己,生气的跑回去与自家夫人说。
善心的轿中女子闻言,微微一叹,“算了,人家不卖我们也帮不上忙,回吧。”
轿从身前过,婢女瞪了玉荼一眼,说她不识好歹,落魄为奴还要挑人。
下一个要买玉荼的是一个油头白面的男子,他脚步虚浮地领着家丁来到草席边,蹲下身就要用手捏住女子下颌。
玉荼低垂着头,似有所感抬起手掰住了他的手腕。
男子痛得大叫,手腕处仿佛被人折断了一样,巨力吓人。“啊啊啊啊!放开,放开!”
玉荼放开他,收回手低眉顺眼的跪着,让目睹了刚才一幕的众人惊疑不已。
男子甩甩手,惊恐的盯着地上的玉荼。
家丁赶忙上前察看少爷伤势,嚷嚷道:“少爷,你没事吧?这女子竟然敢伤您,让我把她抓回去,给您出出气!”
男子心有余悸,刚才他还真以为自己的手腕快要断了。
他吞了吞唾沫,板着声音问:“你卖身葬父那儿?怎么个买法?信女不卖,善男总卖了吧?”
他自诩风流潇洒、一表人才、乐善好施,卖身葬父前不得先验验货?
所以才轻薄的去挑人家姑娘的下巴。
以往他买女子都是这么个流程,哪知到了玉荼这里差点断手。
玉荼看也不看他,声音冷淡的吐字:“丑男不卖。”
“呀!你这女子大胆……!”
男子转身离去,“二狗,走了!叫什么呢,没看你家少爷我要回家吗?”
家丁挥起的大手没能落到玉荼身上,他悻悻收回手,晦气地骂一句:“敢骂我家少爷,别让我在漓江城再见到你!咱们走着瞧!”
然后就转身追上男子,狗腿地鞍前马后叫唤道,“少爷,您慢点走,二狗给您扇扇子……”
就这么,前前后后有四、五伙儿人问过女子卖不卖身,对她各种想法的都有。但玉荼就是不卖。
等宋天祈在人群中漫步,准备离开的时候,卖身葬父的女子突然起身,脚步快速地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抱住了她的腰。
一身白粗麻服的女子面无表情地喊道:“呀,姑娘一看就是好心人,奴家卖身葬父,你行行好把我买了吧。”
“……”宋天祈腰上一重,她就是路过。
她无视女子死死箍着她腰的手,用巧劲掰开,目不斜视要离开。
“不买。我没钱。”
“不,姑娘一看就是好人”冤大头,“只需要五百两银子,姑娘买我吧。”
“我不……”五百两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宋天祈卖了家底,置办聘礼花的钱。聘礼可退,可顶天了也就退得了五百两。
路人闻言,纷纷斥责道:“五百两?你这卖身葬父莫不是骗钱的!谁上赶着用五百两买一个人啊!”
两人拉拉扯扯,路人见过女子手中的巨力,不敢上前帮忙。宋天祈挣开玉荼,又被她再次抱住腰。
天色渐黑,路人回家,两人还在路边纠缠不清。
宋天祈压了压眉头,抑制着烦闷让她松手,“我只要买你就行了吧?你先起来。”
玉荼听完,倏地松手,“没错。”
“我身上没有五百两。”
“我可以跟你回家。我知道你家里有。”玉荼抢道,然后飞快地扑了扑身上的灰尘,眼也不抬地用术法将路边的“草席铺盖”都收了起来。
宋天祈张了张口,想问她怎么会卖身葬父?然后就看见这一幕。
两人回到宋家老宅,宋天祈转身将女子堵在门口,到底也没忍住问道:怎么不避讳自己在场就将幻术散去?
她其实早就想说了,“你这戏,演得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