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居然连玩具都打不过!
多亏小女儿出手及时,只要男人毫发无损,白衣姑娘是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毕竟他们言语不通。
但自那以后,白衣姑娘的夫君就得了失魂之症,小女孩第一次见人生病,难免好奇,她发现男人从那儿以后一旦遇到类似的情况,譬如被什么东西拉住、拽住,甚至被一根树杈勾住衣角,他都会以为有怪物要袭击他,吃了他。
每每此时,小女孩儿都会坐在一棵巨大的桃树上看笑话,笑得合不拢嘴。
女孩儿最喜欢一只名叫阿呆的木偶,在她眼里,阿呆是一个杰作。
她时常举着它,跟它聊天。
为了让阿呆保密,她特地用针线封住了它的嘴,为了让它与众不同,她在它身后的机关暗槽里,多做了一条手臂。
“阿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在这无尽的岁月中,你要一直陪着我,陪我走到生命的尽头,好吗?”
女孩儿施了法术,阿呆点头答应了。
画面远去。
当叶言回过神时,耳边充斥着老徐的大喊,“叶言,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叶言恢复神智,看了看周围,月桃、嫣桃,还有王公子是尸身早已不在。
之前还是月朗花艳的桃林,此刻已是枯败,昏暗,隐隐有了崩溃之象。
叶言问老徐,“怎么会这样?”
“那位王公子死了,估计给月桃的打击很大。”
“加上嫣桃的情况也不乐观,我估计当初在造这方空间时,正是以她们姐妹二人为中心创造的,如今姐妹两个都万念俱灰,有了想死之心,空间自然是不再稳定。”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得尽快回到姐妹俩的家宅里,那里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即便崩坏,也是最后受波及的地方。”
二人事不宜迟,老徐用法术带着叶言飞了回去。
他们没在庭院落地。
只见庭院中已是一片昏天黑地,月桃已然半妖化,脸依旧是花容月貌的那张脸,但身体已经和庭院里的双生桃树合二为一。
此刻,王公子就躺在庭院的地上,面色安详如同睡去了一般。
“她想做什么?”
老徐还未回答叶言的问题,就有人抢先一步,“她是想用命换命。”
叶言问她,“你不是说,在这里不会死吗?”
嫣桃,“确实不会死,但仅限于自然死亡,如果是意外就没办法了。”
“那王公子能救活吗?”
嫣桃摇了摇头,答案呼之欲出,“阿姊这么做,无非是想同他一起去了。”她又指了指庭院那棵双生树,此时也算是月桃腹部的位置,只见那里出现了一个闪着紫电的洞口,大概有一米多宽。
“那个就是出口,你们要走就快!”嫣桃看了一眼叶言身边的老徐,蓦地笑了,“我竟不知,你还带了朋友来?”
“叶言,我们走!”老徐一听是出口,连忙喊叶言跟他走。
终于找到出口,叶言高兴之余,不免担心嫣桃,“这里会怎么样?你呢?你不走吗?”
“这个世界是由我和阿姊为引创造的,但凡有一方离去,世界就会毁灭,既然姐姐都不想活了,我也就随她去了,反正我也活够了。”
嫣桃笑眼一弯,明媚如昔,但她眼角洒下的细碎泪星,让人看着多了几分苦涩。
“别再废话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徐再一次催促,同时已经带着叶言冲下庭院,直奔双生树上的出口。
月桃知道他们想逃,但那时的她已然被悲愤蒙蔽双眼,看到只有两个活祭送上门,自是不愿放过。
长袖中的柔夷化作枝杈袭向二人,老徐本就是灵体状态,月桃根本伤不了他。
但叶言就没那么幸运了,老徐已经来到出口处,回头时,却发现叶言不在他身后。
接着就见叶言被月桃的枝杈禁锢住,表情十分痛苦。
“叶言!”
“老徐,别管我!你快走!不能一个都走不掉!”
老徐没有听他的话,而是舍弃了机会,返了回去。
他现在只是灵体,很多的法术都受到了限制,所以跟月桃硬钢,他肯定是钢不过她的。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打人打软肋,他瞄准地上的王公子尸身,催起一道火焰。
其实哪会有真正的火焰,只是障眼法罢了。
白桃却本能地松开叶言,用枝杈去护住自己的夫君。
就在她识破老徐的伎俩,打算变本加厉地讨回去时,嫣桃挡在了叶言和老徐的面前。
“阿姊。”
她抱住白桃,跟她斗法,抑制住她的行动。
“滚开!”白桃的怒吼,几乎震破耳膜。
嫣桃就这么抱着她,“结束了阿姊,一切都结束了。”
说话的同时,身体开始着火,她想自焚,带着白桃一起同归于尽。
嫣桃流下的泪,一直顺着树枝,流淌进白桃的心里。
最初的种种,终是唤回她的神智。
天地色变,巨大的双生树燃起了蓝色的大火。
叶言和老徐没有看到最后,他们一起跳进了入口。
叶言最后看到白桃变回人类的样子,左边是王公子,他正如安睡般,躺在她的肩膀上,而右边这是她疼爱了一辈子的妹妹嫣桃,她抚摸着二人的头,垂下目帘。
“也好,这样也好。”她说。
嫣桃靠在阿姊的肩膀上,幸福地笑了,她最后看了一眼叶言,对他展露笑颜,“可惜了呢,刚成的亲。”
叶言心揪得一疼,阖上双目,身体和意识都飘向了远方。
◇
叶言和老徐回去的时候,那里的时间只过了两个小时。
两个人虽没怎么受伤,但精力耗损巨大,尤其是老徐。
魂归本体后,他连续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反观叶言的情况就好多了,第二天一醒,他就照常上班去了。
只不过上班的这几天,他是他们科室里最拼的。
本来他就有拼命三郎的美誉,人们也不觉稀奇。
但只要他闲下来就会立马回家,这倒是一反他平时的常态。
今天医院没什么事,忙完以后,叶言就绕路去了花店。
什么花都不买,他买了一个崭新的花盆带回家,还是少女粉的那种。
他先将阳台上一个黑色的旧花盆搬进家里,用小铲子一点一点将土壤里那枚椭圆形碧绿的种子挖了出来……直到完成给种子的搬家,他再将新盆重新抱回了阳台。
他们说,那枚种子是他那天回到老徐家时,就一直握在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