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第一次见家里人“磨”牙的时候,着实稀罕了一会儿。
因为这里人“磨”牙都是用中指,这在看惯了末世人用中指代表另一层含义的叶西来说,真的很难不笑出声来。
当然,他笑场的后果就是被叶云按着用同样的方法“磨”了牙,也很现世报就是了。
“那就是了,你觉得方便,别人肯定也觉得方便啊,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人家想学就叫他们学呗。”
叶北睁大眼睛,“四哥……”
“咋?”
叶北被他转晕了,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最后吭哧道:“你、不赚钱买糖了么?”
叶西从他另外的手里抠出块饼干来,丢进嘴巴里,幽幽道:“你说呢。”
他要不想赚钱,他在这费什么功夫。
他要不赚钱,能把家里开铺子挖的窟窿填上吗?
能叫那个姓木名乔的闭上自己的嘴巴吗!
赚钱的方法千千万,他做饼干做蛋糕做奶油做糖果哪个不行呢,为什么要累死累活的做这么多牙刷啊,解决自己牙痛的问题不行,还要操心全国广大同胞的啊。
叶西想想自己昨晚干的事,就恨不得穿回再早之前,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他就是趁着晚上去茅房的功夫,从空间里拿出了点偷藏的饴糖吃了一点而已。
然后就被抱着同样目的而来的木乔看了个正着。
嗯,他那会儿手里还拿着个泛着油光的手机,照着对面一脸微笑的人,像大半夜闹了鬼。
比进阶后的丧尸还可怕。
毕竟这是个会动脑子,还动得比他都快的,活生生的人。
动作也比他快。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过去了……
“你干嘛!”叶西炸了。
可惜他裤子脱到一半,这声压低的怒吼实在没有什么震慑力,又投鼠忌器,不敢起身去抢。
而面对一个上茅房嘴巴还鼓着,明显是含着东西的家伙,木乔的神色也是一言难尽。
“提上裤子出来说。”
叶西匆匆搞定,追上去,纵身一跃,骑在对方身上,五指成爪,扣在对方脖颈处,猛一用力,怒道:“还我,那不是你该拿的东西!”
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男子面色如常,修长的脖颈陷进了少年圆润的指头,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一样,淡淡道:“你哪来的。”
那语气,活像抓包了自家孩子玩不该玩的玩具,并试图讲道理一样。
“我!”叶西愣住。
他当然不能说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纵然对方有万千种猜测,只要最后的窗户纸没有捅破,一切就还能维持表面的太平,就像当初他用枪打死野猪,就算木乔怀疑,在还需要他的时候,就不会轻易戳破彼此的这份心照不宣。
他也不会给对方抓他把柄的机会。
“捡的。”
“捡的。”男子重复他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过了一会儿,问了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最近每日来往青曲县中的达官权贵、富商豪商贾有多少?又有多少人打算北货南运,正在找最可能一步而红的“货”?”
时机总是稍纵即逝,若如今这个紧要关头不抓紧,一旦芜州至封州的匪寇被清除,南北彻底开通,届时所有人来往两地都毫无障碍,两地物品的差价早晚会拉平,到时候又有何利润可得?
小商小贩只看眼前,聪明人却能五十步看百步,早就看到了这种倒卖货物的行商之路凋零之后的商机。
其中寻找有价值的“货物”,自然是最便宜省力的一种。
这对怀璧而不自知的叶家来说,是天大的机遇,也是巨大的威胁。
叶西松开了手,又不甘心地扯了一把对方的头发,冷哼道:“你以为这些问题我没想过?”
叶西自然是想过的,只是却远没有到木乔这般缜密和谨慎的地步,对于察探人心、人性,活在武力至上的世界,习惯了简单粗暴解决问题的少年,总是要吃亏一点的。
但他现在渐渐意识到,这个世界也许和末世没有什么不同,生存的威胁始终存在,不进则退。
“明白了就好。”无奈地拍拍少年的脊背,轻松将人从自己身上卸下来,木乔将人丢在原地,自行离去,“东西我给你存着,等你有实力拿出来的那一天,表哥再给你就是。”
叶西:“……”
为什么这句话他觉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
回想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叶西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上当了。
他为什么要为了拿回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向对方证明自己的实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