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堂堂的大小姐也怕?既然如此,我倒也不强人所难了,你走吧。”
花莹雪对上那双美眸,她不由得心慌地低下眉梢,口中忍不住应道:“我,我答应……”
花莹雪低眉的瞬间,她没有瞧见花蓉钰面容上露出的一丝冷笑。
“那我在梅苑等你。”花蓉钰放开花莹雪,退后半步。
“三炷香的功夫可够?”花蓉钰转身缓步走回大厅的椅子旁,身体半依着躺了上去,一双清澈的美眸里是浅淡的笑意:
“三炷□□夫你把东西拿来,我就不去找花紫媛帮忙了,如何?”
花莹雪本有几分犹豫,她毕竟是当习惯了大小姐,根本容不得人指挥她。而且,所求之事超出了她往日的范畴,她一个大家闺秀哪里有这些东西?让人知道她既然藏着那些东西,万一被人说三道四,那她不就得不偿失了?
刚刚她是一时心中慌乱就答应了。可是,此刻在听到袁蓉钰打算找她那个血统不正的妹妹帮忙,她心中的不愿就少了几分。不就是一件东西吗?她还拿得出来。
想到这里,花莹雪也不再拒绝,点头道:“你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她再瞧了一眼大厅正中椅子上斜坐一袭紫袍翩然华服的人儿,那星眸如月光般深邃而绝美,五官精致如一幅漂亮的水墨画,她就安静地半躺在那里,淡淡地瞧着她。
“我一定回帮你拿到衣服的,等我。”花莹雪红唇轻咬,转身快步离开。
花莹雪离开片刻,大厅的后堂走出一个身桌淡黄色衣衫的女子,她不解地凝望着大厅上端坐的人,轻轻道:“你为何要她帮你?我,明明替你准备好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府的二小姐,花紫媛。她,竟然一直都在这梅苑之中,将花蓉钰和花莹雪两人的对话全都听了去。
“你说过,我到花府后,我一切都自由做主。”花蓉钰缓缓回头,让人迷醉的眼眸里是冰凉一片,“而且,你知道,我们早已经两不相欠了。”
斜阳余薇渐沉,少了白日了氤氲的光线,大厅里的温度降低了不少,空荡荡的大厅显得无比清冷。花蓉钰半躺在椅子上,轻叩茶盖,悠然地自饮自酌,宛如淡梅初绽的容颜倒影在杯中的清茶里,晦暗不明。
花紫媛低垂眼眸,心下黯然,她当然知道为何花蓉钰会对她这样。只是,她之前的所做的,真的错了吗?回想起一周前的事情,她的手握紧了裙摆。
回花府,她本该按照之前和蓉钰约定好的说辞,禀报祖父和她一同回来的蓉钰是已故内阁侍读学士花昱的嫡女。
花昱本是花府的旁支,只是当初花源不喜官场生涯的阿谀奉承和尔虞我诈,便带着家小归隐,后来便失去了联系。只是,当花蓉钰告诉她,让她告诉祖父以花昱嫡女的身份进入花府,花紫媛的惊讶可想而知。
“你真的身份是花昱的女儿?那你父亲呢?还有母亲呢?”花紫媛心底的疑问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她的心底,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花蓉钰是她的远房亲戚,她的表妹。
若花蓉钰是她的表妹,那她之前为何不表明身份?非要到了花府前才告诉她?联想到在水月镇发生的重重事情,花紫媛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真的是她相信的花蓉钰吗?
花蓉钰取出了一枚龙凤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篆“花”,花蓉钰告诉她,这个就是信物,让她带给祖父。至于她父母的情况,她却对花紫媛绝口不提。她说,等她见到紫媛的祖父,自会一一禀报。
花紫媛的疑惑全堆积在了心底,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既然她说过相信花蓉钰,就不会去过问事实的真相。她说的,她就相信。
接过玉佩,花紫媛准备晚些时候去给祖父请安,一同禀告这件事情。只是,晚间她被丫鬟领到祖父的院子里,告诉她祖父在议事大厅,说是丫鬟未经许可,不得入内,说完便自离去了。
花紫媛顺着长廊前行,倒是很快就见到了议事大厅。然,她还没有走进大厅见到到祖父,便听得祖父和父亲在谈论送她进宫的事宜。
她一楞,心中也想知道祖父是怎么想的,让她不远千里回府上。想着,她便悄悄隐去身影,未曾推门而入,而是在外的一个树影下垂首在静静的在一旁偷听。
反正丫鬟说往日里这里通常不会有人来,她便打定主意等父亲和祖父谈完事情,她再进去也不迟。
花紫媛没有想到,她这个决定,竟然会改变她和花蓉钰原本的关系,让她们变成陌生人一般。若是早知道如此,或许,她便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了。
花紫媛抬眸,再瞧了一眼神情漠然的花蓉钰,眼角一丝清泪滑落。
窗外翠鸟啼鸣,窗內寂静荒芜。
帘外风景花如旧,帘内佳人笑不闻。
斜阳落暮伤心白,莫问情深或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