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们拿起行李,替郑晚意套上厚厚的外套,把她不透风的包裹起来。
平达叔指着郑晚意,“快看,一只熊。”
郑晚意:“……”
叔叔们看着郑晚意面无表情的小脸哈哈大笑,“这样更像个熊崽子了。”
郑晚意:“……”
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喜欢上男主吧,只要男主说她像个人。
刘叔问,“小姐,我们不去看看姬燃吗?”
“不去。”
“熊”第一个走出病房。
又不能带走人家,还去招惹人家做什么。
徒徒让那孩子难过而已。
“我刚才去过了,”平达叔摆摆手,“姬燃有点发烧的样子,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是肿的。
小姐,姬燃让我带话给你。”
“不听。”
“熊”十分冷酷无情。
平达叔笑着揉了揉郑晚意戴着厚帽子的脑袋。
“也还是个孩子。”
从住院部的窗户里,能够看到大门的情形。
从上午的时候,少年就站在窗户边望着大门,一动不动像个漂亮的雕塑。
护士姐姐担忧地给姬燃披上衣服。
“姬燃……去休息一会儿好吗?你是个病人,你要听医生护士的话,这样不利于你病情的恢复。”
姬燃哀求地看着护士,“我想,看姐姐走……”
护士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郑晚意一行人走到大门口,忽然,她停了下来,回头向楼上望去。
“怎么了?小姐?”
郑晚意的视线扫了一圈,低下头,“没什么,走吧。”
病房内,姬燃躲在窗边的墙后面,静静地看着病房白色的方形地砖。
“她走了呢……”
“她不肯要我……”
*
到了机场,去机票托运行李,经过安检,等在休息室,听到了检票,预备登机。
郑晚意和三个叔叔坐上了飞机。
郑晚意脱掉了厚重的外套,单手支着下巴,靠着飞机的窗户。
“平达叔?”
“怎么了小姐?”
“姬燃想让你带什么话?”
“小姐不是不想知道嘛?”
“那别说了,您憋着吧。”
“别别别,想说想说,平达叔就等着小姐问呢!”
今天飞行很顺利,半小时后,飞机比预定起飞时间还早了十分钟就起飞了。
湛蓝明亮的天空中划过一抹笔直的白色。
三个小时后,太阳进了云层,竟然开始下雨了。
住院部外科一室的总台,一名医生扣了扣桌子。
“姬燃呢?”
“在病床上啊。”
“胡说呢,我刚才去巡房不在啊。”
护士放下笔,叹了口气,“那我知道会在哪里了,跟我来吧。”
“你说这孩子,看着安安静静不说话,怎么老是偷跑,今天早上也是。”
“你闭嘴吧,这孩子是狼口里救下来的,心里有创伤的,实在不行找心理科的同事过来看看吧。”
医生跟着护士往楼上走,果然在一间空荡荡的病房内找到了姬燃。
少年的发丝有些凌乱,皮肤尤其苍白,那双剔透的碧绿眼睛犹如一对亮晶晶的玻璃珠子。
听见声音抬头往来,只这么直直望着人,就让人不忍心对他苛责。
少年坐在地上,身边扔了一地的黄色花瓣。
连他的脑袋上都顶了几片。
姬燃一动,花瓣还落下来贴着他的脸。
护士和医生又好气又好笑。
“早上去摘的时候捧得像个宝贝一样,怎么现在又都给摘了呀?”
姬燃低下头。
“姐姐不喜欢……”
“谁说姐姐不喜欢的?!”
门口突然冒出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姬燃愣了一下,猛地抬头,“阿庆叔叔!”
病房门口站着的,赫然是笑得十分得意的三位叔叔。
“只叫你阿庆叔叔啊?”
姬燃从地上跳起来,“平达叔!刘叔!你们……怎么回来了……”
三位叔叔让开,郑晚意从他们背后显露出来,温柔地笑看着姬燃。
“姬燃。”
“嗯!”姬燃的眼睛明亮得如同宝石,“姬燃在!”
姬燃期盼地看着郑晚意,然后,他从郑晚意嘴里听到了一句他做梦都想听到的话。
“去收拾东西,带你回家。”
姬燃像个找到主人的小奶犬一样,飞扑向郑晚意。
“姐姐要我了!姐姐要我了!我要跟姐姐回家了!”
吓了叔叔们一跳,赶紧拦着姬燃,“你这个动作以后少做,我们家小姐可弱,经不起你这个。“
病房里一片欢声笑语。
“姬燃!小心你的伤口好不好呀?!”
平达叔一边护着郑晚意一边微笑,深藏功与名。
飞机上,郑晚意问平达叔,姬燃说了什么。
平达叔说,“姬燃问你,喜不喜欢他给你摘的花?”
“那一桌子花是姬燃摘的?不是叔叔们摘的?”
“当然不是了小姐,你叔叔我们都多大年纪了,还能干摘花的事吗?
小花花好不好看呀晚意~”
然后平达叔就听见郑晚意轻轻骂了一声国骂,脸快皱成菊花了。
五分钟之后,郑晚意“腾“地站了起来,“烦死了,下飞机!”
叔叔们立刻窜起来,“好嘞——!哈哈哈哈哈……”
就等您这句话了!
*
当姬燃被郑家接走的时候,为姬燃出头的女实习生还被扣留在医院人事这里。
她面前坐着三个医师,一个比一个严肃。
事情说不清楚,就不让走。
“姬燃说你摸他的脸和手,有这回事吗?”
女实习生尖叫起来,“没!没有!我没有摸过他!我没有碰过他!我只是对他有好感我……”
桌子被狠狠一拍,钢笔快戳到实习生脸上了。
“他才几岁你对他有好感!你想砸了我们医院的招牌是吗?!犯法的知道吗?你做过什么老实交代!不说清楚你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