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路问妍觉得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已经不准确了，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去了几分钟，她感受得到全身灵气慢慢枯竭，眼前的灵火越来越黯淡，她紧紧捏住了奚飞白的手，想回头看他一眼，灵火闪了一下，彻底消散了。

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但几乎只是一瞬间，视野里又亮了起来，路问妍发现自己站在了第五关的阵门前。

怎么回事？过关了？怎么就过关了？

她满肚子问号，第一反应就握了握手掌，确认掌心里还捏着奚飞白的手，大大松了一口气。

大概灵火熄灭的时候刚好过关？

周围一圈人，全都是撑到了灵火熄灭最后一刻的，二三十个普通人，五个仙门弟子，紫衣女郎左右看了看，也很懵：“出来了？怎么出来的？”

“难道这一关其实是消失在黑暗里就算过关？”有人灵机一动。

“不对。”立刻有人反驳，“你看只有我们这些人，之前消失那些都没出来。”

大家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之前在黑暗里等着自己面前的灵火消失，亲眼看着生机一点一点流逝的感觉太折磨人了，像是寂无声息的凌迟，现在突然安全了，绷着的弦一松，开了口就刹不住，有的三三两两抱在一起哭起来。

路问妍也想说话，尽管她觉得自己一开口声音肯定会哆嗦。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奚飞白，想问他怎么能说话了，想问他怎么知道苍霄派主办了今年的凤麟大会，想问他怎么报名参加的，想问他有没有见到小绿……

她还没开口，奚飞白先声夺人：“你进来之前是不是有人让你签了字？”

“啊？”路问妍想了想，“签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她准备进阵门之前确实有人拿了纸笔来给她签字，她也没细看，上面的字一个个比草书还草书，她大半都认不出来，手一挥就签了，签的还挺龙飞凤舞的。

“怎么了吗？”

“那是生死状。”青衣女郎就在旁边，把他们的话都听全了，看着路问妍的目光有些无奈，“小仙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签了？”

路问妍连忙阻止她：“叫我名字就好，我记得你叫若贞对吗？”

青衣女子点点头，改了口：“那我叫你路姑娘吧，我们每个人进来之前都签了。”

没有人告诉她有这回事啊！

要是知道考个试还要签什么生死状，她立马放弃在静心台听课的机会，做什么鬼的内门弟子，她只想苟命，就算想挨着仲岳做任务得灵力，前提不是她得活着吗，要是人没了，她还怎么摆脱原主那个为爱献身的狗血情节享受自由生活？

“你也签了？”她立刻问奚飞白。

“嗯。”

路问妍急了：“你为什么要签啊，都叫生死状了，明知道进来很危险，你怎么……”

她说到一半想起来了，白白就是为了找她才来参加凤麟大会的。

……她为什么老是把他带到沟里？是因为她这个女配不配在书里直立行走吗。

她闷声牵着奚飞白的手：“那你之后都跟好我，只要我没死，一定不让你出事。”

之前跟奚飞白从第一关一起走过来，看着他一路轻描淡写生杀予夺，过关跟玩儿一样，武力值高到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同行人员，对路问妍对他的态度和回护感到万分的费解和惊恐。

第四关里那么黑又那么紧张，没什么心情观察，现在细看下来，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可怕。

其中一个少年人刚才被路问妍救了，看着她像对待小鹌鹑一样对待奚飞白，几次强行把人挡在身后，惊悚得后背都发凉了，生怕这个杀怪不眨眼的杀神因为被小看了不高兴，把这个漂亮善良的小仙子咔嚓了，赶快上前一步：“仙子，他其实……”超级厉害的。

他没来得及把这句自认为两边都不得罪的话说完，就看到黑衣男子把漂亮仙子往怀里带了带，抬眼看向他，英俊又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淬了寒芒的眼神传达的意思却很清楚。

——滚。

只被看了一眼，少年人就差点咬到舌头，喉咙一哽，硬生生在对方的气势下什么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