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快要在这里生活一个月了,她还是感觉很不习惯——不习惯食物、不习惯气候、不习惯作息、不习惯这里没有外卖、网络、手机、电脑……
刚到这里的时候,她觉得天都要塌了,好在原主比较孤僻,住的地方很偏,没什么朋友,所以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不知道这具身体原主人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到现代。
当然,除了这些,她还总是觉得孤独。
这种孤独没有人能理解,她像是一只游荡在异世的幽魂,只能一个人在夜里偷偷哭泣,然后在唉声叹气中度过每一个漫长的夜晚。
想着想着,她的眼角不由地有些湿润了。
她无声地淌了会儿眼泪,又害怕哭太久明天工作会没有精神,于是强迫自己闭上了双眼,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窸窸窣窣……”
半梦半醒之间,外面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
那声音很浅,绝对不会吵醒人,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撬她家的锁。
细小的声音响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是“嘎吱”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有贼!
瞌睡虫瞬间消失无踪,常樂睁大眼睛,借着门被开启的动静坐起身,光脚踩在粗糙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地趴在了门口,从门缝打量外面的情况。
由于位置原因,她的视角有限,只能看到来人的下半身——确实有个人推开了门,月光从外面照进来,最先闯入她眼帘的是一抹极淡的蓝色。
哪有小偷会穿这种颜色的衣服?
常樂疑惑地皱着眉,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
门开之后,那小贼似乎吓了一跳,僵着身体半天没有动作。常樂猜她是在听屋里的声音,于是尽量平缓呼吸,假装自己还睡得很香。
果然,没过多久,那人又动了。Ta往前走了两步,脚落在木质地板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常樂脸都白了。
她怀疑外面这位不是贼——哪有人走路没动静的?
这恐怕是只鬼啊!
本来她还准备拎着自己的刀冲出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却不敢再动一下,趴在门缝上的眼睛也闭了起来,生怕下一秒面前就会出现一张放大的鬼脸。
过了一会儿,尖叫和鬼脸都没出现,外面传来了“哒”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鼓起勇气睁开双眼向外看,发现外面的人正在弯腰捡东西。
在对方抬起头来的一瞬间,她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也在那一刹那瞳孔骤然收缩,两只眼睛瞪成了铜铃。
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穿着淡蓝色汉服、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姐姐!
汉服!
华夏人!
常樂忘了害怕,激动地直接开门冲了出去。
·
贺小满快要饿死了。
习武之人可以吃苦,但是不能不吃饭。
不吃饭就没力气,没力气就没内力,没内力就没办法爬山,没办法爬山逃跑就会被魔宫的人抓回去,魔宫人心肠歹毒,不给她吃饭,于是恶性循环,直到她饿死。
她不是那种死板的侠客,侠义固然重要,那也得有命才行。
所以她原路折回,精挑细选,才选中了准备下手的房子:这家远离闹市,周围邻居少,又只有一位西域少女独自居住,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问题,逃跑也很是方便。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屋里的人熄了灯,很快就没了动静。她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里面真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这才开始行动。
西域的门与中原的构造不大相同,贺小满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不仅紧张还很羞愧,流着汗研究了半天才把锁打开。
接着她轻轻推门,谁曾想这门年纪太大,活不起似的,张着嘴发出了细微但悠长的“嘎吱”一声,吓得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握着门把手的胳膊紧张到痉挛,汗如雨下。
又过了一会儿,屋主似乎还是没醒,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起刚才的动作,运起轻功走向屋内的小木桌。
由于被抓的突然,她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独头上有枚玉簪,是老庄主送她的及笄礼物,虽心中仍有不舍,但或许以后有机会还能将它赎回来……这么想着,她拔出玉簪,想将其放在了木桌上,却因为有些紧张,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
“哒……”
“咣当——!”
玉簪落地的同时,身前突然传出震天的声响,贺小满猛地抬头,眼见着白日的那个胡人少女推门而出,她手持长刀,表情狂喜,眼角却又带泪,不知是哭是笑,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她扑来!
贺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