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厉寒打开车门,见陆玦捂着左臂仰靠着闭目养神,青青紫紫的嘴角泛着血丝,两个眼角红肿不堪,印在那张白皙清秀的脸上格外刺目,他叹了口气坐上车:“还能坚持吗?孟云已经先过去了。”
陆玦睁开眼,有些艰难地“嗯”了一声,孟云是凌恒的私人医生,他和孟云在国外念书时偶然认识,私底下一直有所联系,他苦笑道:“麻烦他了,大半夜的还要特意跑这一趟。”
直到现在整个人平静下来,他才觉得浑身疼得快要烧起来了,挡了好几棍子的左臂,麻木得完全失去了知觉,恐怕已经不得好了。
作为世家少爷,从小就接受过严厉的体能防身训练,哪怕比不得他大哥陆淮,也比不上温厉寒口中的那位“嫂子”,但至少在打斗中避过了要害,否则就算有九条命也得交代进去。
眼前晃过那双赤红冷厉的双眸,陆玦按了按发疼的胸口,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不慎牵动眼角的淤青,顿时又疼得忍不住“嘶”了两声,他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温厉寒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两声:“新上任的嫂子白芨,昨日刚嫁给我们老大。”
陆玦一头雾水一脸懵:“凌恒结婚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明明记得前不久我姐和蓝汐还在说,凌恒有个正在交往中的男朋友,好像是姓白?难不成就是他?”
陆玦莫名觉得凌恒的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倒不是说白芨哪里不好,老实说凭白芨的长相,即便是身在俊男美女各色品种齐全的娱乐圈,光靠一张脸就能怒刷存在感,只不过……
或许吧,那般强悍的身手也只有凌恒扛得住,一般人还真不好驾驭。要是日后伴侣不老实,只怕不是缺胳膊断腿那么好命了,分分钟拧断脖子,徒手挖坑填埋的下场。
温厉寒笑笑不作答。
温厉寒不想说,陆玦也不多问,他和凌恒虽有些来往,但绝对称不上深交,凌恒的私事可不好打探。不过他心里总有些异样,记得那会儿陆曦和她的好闺蜜蓝汐闲聊时,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了,凌恒和白芨交往似乎还有别的隐情,白芨的性格和传闻中也迥然不同。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他更在意的是凌恒为何会知道他出事了?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今日恐怕真得交代在那群杀手手里了,他隐隐猜到了对方的企图,怕是坏了某些人的“好事”。
“凌恒怎么会来?”陆玦看着温厉寒的侧脸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温厉寒轻笑:“当然是我们嫂子神机妙算咯。”
陆玦当下震惊不已:“是白芨?”
温厉寒也不好过分逗弄伤患,解释道:“上午白芨带岳峰去医院看望白杭,刚巧看到你被那群保镖堵在病房外,他当时就觉得那些人的态度很不寻常,担心白杭会遭此不测。”
陆玦侥幸松了口气,又忽然感到毛骨悚然,得亏跟着他的人是白芨,否则自己被人监视了却丝毫没有察觉,若对方趁机取他性命,他怕是会死得悄无声息。
温厉寒耸耸肩,含笑的眼眸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岂止是陆玦心有余悸,他接到凌恒的消息时,同样脊背发凉,白芨到底是用什么方法监视的陆玦?
他在来的路上打电话问过嵇岳峰,嵇岳峰说白芨当时并未与人联系,几乎是突然之间冲了出去,仿佛只是凭预感就知道陆玦有危险,甚至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陆玦的位置。
白芨的那股狠劲也极其不寻常,那是势必要置人于死地的杀意,与过往的懦弱无能判若两人。这样的本能杀意,如果不是曾经从炼狱里爬出来,绝对做不到。
温厉寒握着方向盘的十指收紧了力道,这样的白芨犹如一颗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放在凌恒身边真的安全吗?他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跟在后头的车子,凌恒应该早就有所准备了吧?也希望是他多虑了。
“白芨为什么要去医院看白杭?他俩什么关系?”陆玦问得有些别扭。
温厉寒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不明,慢条斯理地道:“都姓白,你觉得会是什么关系?”
陆玦闻言腾地坐直了身体,登时浑身一僵,疼得咬紧了牙关,他嘶哑着声音道:“他是白杭的弟弟?这怎么可能?”
温厉寒腾出一手摸下巴:“白家也是一潭浑水啊。”
陆玦闭上了嘴巴,纵使外界对白杭的身世众说纷纭,但人的的确确是白家大少爷,身为二少爷的白芨却像个透明人似的,怎么看都不正常。他们陆家素来和睦,父母做了甩手掌柜后,陆氏有他哥掌权,不必经历手足相残的戏码,但不代表他就是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