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来没有一双手,集所有的美为一体。
周则以前只觉得对方的手好看,但人总得在一定得视觉冲击下,才会发觉美的极致。
阮羌的手,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毫无瑕疵,仿佛美玉一般。
周则现在心里确实挺气得。
她拧了拧眉,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阮羌的手对她的胃口。
“气呀。”周则撇了撇嘴巴,看着阮羌将那张湿润的纸揉成团,直到要扔到垃圾桶里的时候,她才收回视线,鼓着脸说:“真的很气。”
本来可以拍张照的。
现在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这感觉就像忽然捡了只猫猫,本来你对那只猫猫爱搭不理,等你在它睡醒,伸懒腰的时候,突然觉得它可爱得过分,想要揉揉它的时候,结果它却对你甩尾巴。
阮羌丝毫不知道周则的心里动态。
她正准备把卫生团投掷在垃圾桶里时候,听到周则这句话,一个不小心,原本应该直投进垃圾桶的纸巾,偏了。
“你气我打电话时间长?”
周则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心里则在盘旋着,什么时候偷偷拍对方一张照片。
看着她承认了,阮羌的嘴角弯了弯,说:“我知道了。”
周则回神,眼神有些懵地问:“你知道什么了?”
阮羌摇头,平静地说:“没什么。”
——
吃完饭,周则就先溜了。
肿瘤医院在偏向于郊区的地方,没有地铁。医院后面有一座山,隐于细雨蒙蒙之中,罩着一层雾气,倒像是仙境一般。
徐薇今天没有手术,她知道周则今天要来,便和科室的另一个医生换了坐诊时间,在办公室里,就等着周则来。
放疗科在三楼。
周则戴好口罩,便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坐了电梯准备上去。
化疗科的科室不大,有点旧,走廊里面像是一幅失去原有色彩的画卷,看着黯淡,靠着墙的地方,面前摆了几株绿植,原本是想添些生气,但却显得整个长廊狭隘逼仄了。
周则按着徐薇发的定位,找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十点的样子了。
平城的天气一到下雨天,便更加闷热,周则刚推开门,一股冷气就吹了过来。
徐薇正在看电脑,听着声音,眼睛移向门口,随意打了个招呼,“来了。”
周则点头,环视了一圈后,将门合上,问:“你们办公室怎么没有其他医生?”
“他们都知道周则今天来,特意腾地方了。”
周则听着这不大不小的玩笑,把背在身上的斜挎包拿下来,放在靠近徐薇的椅子上,说:“那还是说明我不够红呀。”
徐薇挑眉,饶有兴致地问:“怎么这么说?”
周则大言不愧,坦白道:“我要是够红,就成了,啊,周则今天来,不行,我要看看她有没有电视上那么好看。”
她说完,随后做了一个长大眼睛,一张嘴可以吞整个鸡蛋的吃惊表情,引得徐薇发出阵阵笑声。
今天天气不太好,大部分的病人都躲在病房里面,往常拥了一群人的护士站,也因为休息日的原因,剩下寥寥无几的人。
护士站的对面,一个白底的钟表悬挂在墙上。下面有几排座椅,坐了几位病人,穿着条纹病号服,零零散散地聊着天。
但最显眼的属于其中有一个没有穿病号服的女士,她穿了一件黑色运动裤,戴着棒球帽,盯着手里的ipad,看的一丝不苟。
周则多看了几眼,听到徐薇的话后,才收回了视线,问:“你刚说什么?”
徐薇带着周则停在走廊上,双手叉在口袋里,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你可以具体说说,你今天主要是想知道什么?”
“我就想看看你们医生平常是怎么工作的?了解一下你们的日常”
徐薇难得有了开玩笑的意思,说:“是不是觉得我们和电视剧一样,白大褂扣子解开,走路带风?”
周则一脸的不可置信,“是吗?”
“当然不是。”徐薇说:“我们要是不系扣子的话,是要缝扣子的。”
话刚落,护士站前便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音乐声。
调子有点快,有点异域风情的意思。
周则问:“那边是在干嘛?医院不是要保持安静吗?”
徐薇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带着周则走了过去。
那位刚才坐在那边看ipad的女士,已经跟着音乐一起律动起来了。
她只做了一个下腰的动作,直接惊得围观的病人发出了哇地一声,赢得满堂的喝彩。
“她是我去年收到的病人,一位舞蹈老师,查的时候已经生病了。”
周则的口罩没有摘下来,闻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写满了惊讶。
徐薇轻笑一声,声音温和,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很多人以为,查出癌症这种病,一定得哭着闹着,然后郁郁寡欢,和电视剧里似的。”
“其实不。”
喧嚣声中,徐薇的声音沉稳轻柔,没有压得过喝彩声,但周则却听到了里面的坚韧。
她说:“比起那些虚的,他们想的是怎么活着,哭了,闹了,崩溃了之后,他们想的是生活。”
周则默了两秒,她没有说话,步子也没有抬一下,而是看着那个大姐跳舞到结束。
那是个及其优雅的女士,没有因为生病,就把自己搞得毫无生气,相反的,她的精神很足,站在一堆人里面,腰杆笔直,气质非凡。
周则转头,问:“我可以和她聊聊吗?”
徐薇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