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眉头微蹙,久久未语。
席容娇也不生气,反而满脸羡慕道:“听闻太子殿下丰神俊朗,最最是温润君子,又贵为一国太子,宫中并无妻妾,定是位极好的良人。”
“若是能嫁与殿下,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福分?”席慕绵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好笑至极。
“你为何要在我面前夸赞太子?”
前世便是席容娇在她面前吹捧这段姻缘,叫她信以为真,却不想这两人早已搅和在了一起。
她就会不吃醋吗?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推到自己姐姐身边,该是说她大度还是说她能忍?
席容娇眸色微暗,很快又露出天真俏皮的笑:“因为大家都说殿下很好呀,似姐姐这般美丽的女子,就该配上这样出色的郎君。”
她一阵夸赞,见席慕绵没有动容,又道:“姐姐容貌出色,又才学兼优,是京城最美的女子,与殿下是郎才女貌,说不准太子殿下见了,也会为姐姐神魂颠倒。”
“那你喜欢吗?”席慕绵问。
席容娇一怔,就听她状似关切真心道:“父亲与殿下有些公务往来,妹妹虽是庶女无法成为正妃,但若只是一个侍妾,以妹妹的容貌想必殿下不会拒绝。”
“妹妹若是喜欢,姐姐便同父亲说说,虽是侍妾但伺候太子,也是桩极好的姻缘。”
侍妾、庶女,这类字眼灌入耳中,叫席容娇险些撕碎了手中绢帕,她咬着牙近乎咬牙切齿道:“妹妹、妹妹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席慕绵发问,她唇角微挑,轻轻抚开了庶妹挽着自己的手,语气轻柔。
“你话里话外皆是太子,莫不是对他有心思?还是说你年纪小不懂事,口无遮拦实则并无此意?”
席容娇哑口无言。
“是、是我说错话了,姐姐别怪我。”她眼泪朦胧,好生可怜的低头道歉。
席慕绵怜爱的为她擦泪,温柔道:“别哭,你的心意我心里明白,不会亏待你的。”
“你既然对殿下好奇,不如后日我们一起进宫。”
席容娇一怔,面露惊讶:“我可以吗?”
席慕绵反而笑了,她拉着席容娇的手,特意叫秋华拿自己准备的好物件出来。
她先前为这次宫宴准备了好些东西,杭绸织金的衣裙、点翠坠金的发饰,新出的香粉、唇脂也置办了不少。
席容娇本就与她有两分相像,好生打扮起来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华丽。
“娘娘设宴请各家小姐,妹妹与我情意深厚,一起去吧。”她说得恳切,好似当真这般想。
她不知庶妹是何时与太子勾搭上的,太子定然是对她情根深种。且不论太子前世选她,到底是想姐妹双收还是另有算计,一味躲着自然不行。
得另想办法。
等宴会结束,她就去和父亲说太子与席容娇两情相悦,成全他们这对有情人!
心中打定主意,席慕绵越发殷勤,挑了身华丽的送予庶妹,还笑着嘱咐:“宫中不比其他,妹妹打扮好才能不丢面子。”
席容娇警惕万分,可瞧她居然是真心实意,倒有些摸不清头脑。
便故作感激道:“谢谢姐姐,妹妹定然不会给姐姐丢人。”
目送席容娇离开,席慕绵才松了口气。
面对前世仇人,她还要笑容灿烂,若非在东宫小心谨慎十年只怕早已破功。
秋华看了全程,有些不明所以:“小姐这是何意?”
席慕绵没有回答,反而思索着:“秋华,你说若有人招惹了长公主家的嫡子会是什么下场?”
长公主家的嫡子,是今上的亲侄儿,自小在帝后膝下长大,十二岁便封为郡王,只待弱冠之年分封领土。
其荣宠之盛,连当今太子都无法企及。
秋华斟酌回答:“那位殿下传闻十分骄纵,想必是万没有人敢去招惹他的,奴婢不知。”
席慕绵嫁入东宫之后倒是见过那小郡王几回,只是他不喜自己总是没有好脸色,又与太子颇有矛盾。后边封了领土鲜少回来,故而交集不多。
那日赏春宴,她记得小郡王也有出席。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利用得当,依他闹翻天的性子,便是太子执意求娶也会被他闹成一场空。
得好好想想。
席慕绵心中盘算着办法。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到了入宫的日子。
席慕绵没有穿新置办的衣服,只挑了身月白斜领长衫穿着绛色织金飞鸟马面,头上簪了流苏步摇、掐金小花发钗点缀,脖间套了金圈玉石璎珞。
是寻常宴会上的打扮,不算出挑也不落俗套。
定远侯府为她这次入宫置办了辆新马车,由两匹边疆运来的骏马拉车,车厢外描绘着定远候府的标志,方胜纹木窗被柔软的绸布遮盖,内里铺着如意绸缎羽绒垫子,十分舒适华贵。
临上马车,才有三小姐院中的婢女过来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