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小声念了句,被宋冬忆听了个真切,刘裕正要呵斥,却被她拦住,慢慢走到声音源头。
“不愧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走近了,才看见竟然是赵薇梨。
也难怪,毕竟之前是个千金小姐,虽然落魄,却留得一身文采。
既然看见了,就没有不理的道理。
“何人在此?”
“啊!”赵薇梨猛地一抖,一个趔趄,竟侧身掉进了荷花池。
宋冬忆:“……”
【噗……哈哈哈哈。】
不至于吧,她这么吓人?
刘裕叫人把赵薇梨拉了上来,不过这风寒和惊吓估计是要着的。
宋冬忆有些不自在:“为何独自在此?”
赵薇梨看见来人是皇上,而且刚才受了惊吓,现在说话都是抖得:“奴,奴婢……来来……赏荷……”
宋冬忆:“……给她披件衣服。”
女孩有些战战兢兢的披着递上来的衣服,唇色苍白。
“为何在此赏荷?”
赵薇梨低着头,浑身颤抖:“因为奴婢父亲生前最爱……”
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住了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宋冬忆有些沉默。
对她来说,越阳王的死不过是死了一个叛臣,而对赵薇梨,却是死了父亲。
叹了口气:“无事,去太医院抓点风寒药吧。”
赵薇梨赶忙磕头:“谢皇上!”
宋冬忆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身影好像单薄了些,本来抑郁的心情好像更胜。
“刘裕,回去吧。”
“喏。”
过了几天,南秋墨对她说:“皇上,您马上要及冠了。”
宋冬忆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她抬眸,正好对上南秋墨的目光,四目相对,一种熟悉的感觉深入骨髓。
宋冬忆微叹,这种感觉……只有她能感觉到,南秋墨并不知晓。单相思最是无奈和折磨。
她这么想着,眉眼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人嘴唇一张一合。
“近日朝中事务繁忙,不如将皇上的婚事和及冠礼一起办了?”
宋冬忆一怔,回过神,心中有些刺痛。
缘是如此……她还以为。
“此事日后再议。”
南秋墨没继续说。
及冠日期就在附近,内务府已经开始忙着准备宴席,布置会场了。
到处都是红色的物件,搞得和过年一样。
宋冬忆的龙袍也要新赶制一件,等到了及冠当天穿戴。
整个皇宫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好像只有宋冬忆一个闲人。
这两天南存观来了两次,但每次宋冬忆都闭门不见。因为她知道,南存观来者何意。
这个位面的发展有些超乎她的控制,和她想得一点也不一样。
主线任务甚至没有一丝头绪。
慢慢饮了口酒,入口便是一阵火辣,让她不禁感叹,自己果然是个新手。
眼睛看了看四周,这个时候,花满楼竟然成了能让她安心的地方。
“苏雾,坐过来和我聊聊天吧。”
外出的时候,宋冬忆便免了称呼。
苏雾坐到宋冬忆旁边:“宋公子想聊些什么?”
“就聊聊你的过往吧。”
苏雾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之前的女皇也从未为难过他们,但是这么平易近人的说和他们聊天,却是第一次。
“奴家的过往着实不上台面,别污了您的耳朵。”
宋冬忆失笑:“今天的我没有身份,你说便是。”
苏雾咬了咬嘴唇,应下。
“我幼时……有位青梅竹马。我娘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没保住命。我父亲找人招我娘的魂时,给我算了卦,说我的八字和一个同村刚出生的男孩是天作之合,就托人找到了那个男孩,给我们定了娃娃亲……本来我们是总角之宴,这么多年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只是前几年不知道是什么势力,强制征兵,就把他征走了,一去不回。”
说到这儿时,苏雾苦笑了下。
“我爹让我等等他,我便等,这一等就是五年,我已经十九岁,成了老姑娘,但我并不在意,直到……”她语气中有些哀痛。
“去年,爹爹重病,我不得以卖了全部家产给他看病,和弟弟流落街头。可天寒地冻,弟弟年纪小,在雪地里发了高烧,要是我再不谋个出路,他必然熬不过那个冬天,不得已,便来了这花满楼。”
苏雾说着,眼中有了宽慰。
“幸好我遇见了您。”
“不然,我连弟弟也对不起。”
宋冬忆看着苏雾:“若他回来,你还想嫁于他吗?”
苏雾惨笑了下,摇了摇头。
这表情是如此熟悉又心惊。
“我已入风尘,污浊不堪,又怎生……与他相配?”苏雾红着眼眶。
活脱脱像那帷幕后单薄纤瘦的南存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