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哈哈笑道:“大人果然畅快。”
敬池将生死簿收了下去,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地坐着,煞有介事地指点他说:“你阎君的头掉了就去黄泉和奈何桥边,那里头多,你们再去找找,说不定就找着了。”
“……”崔判面露无奈:“大人。”
“行了,我答应你了。”敬池踢了踢茶几。
“若是还需要帮忙,大人尽管叫我。”崔判说,又添了句:“唯勾魂笔不可。”
阴律司很快离去,胡泱好奇地凑过去问敬池:“你之前在地府造过什么孽?”
“我,”敬池嗤了声指了指自己,认真给自己挽回形象,说:“遵纪守法好青年,谢谢。”
胡泱冷呵了几声。
“当初也就玩了下他的勾魂笔,”敬池浑不在意地说,“不是什么大事,谁知道他这么小气,把这么一件小事记到现在。”
胡泱:“……”不是什么大事人家连复刻本都拿出来了!
大概胡泱表情太扭曲,敬池很奇怪地看着他:“我们手上的才是复刻本,阴律司哪敢把正本放身上……这就把你骗过去了?”
“这我以前也没见过啊。”胡泱小声嘀咕,“对了,你拿生死簿干什么?那个阎君的头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阴牌……”
胡泱有一箩筐的问题等待敬池的解答。
敬池直接忽视了他前面的几个问题,径直说:“阴牌被陵衡罗吞了。”
“就是昨晚见到的那个人。”
胡泱不认识陵衡罗,看他那阵仗,像是不得到答案就不会放过敬池了:“你怎么知道?”
“陵衡罗是从第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敬池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胡泱,不疾不徐地说,“从低层开始,一层比一层的东西厉害。第十八层地狱里出来的东西可想而知,越阴邪的东西他越喜欢。”
“这次见面,他比以前更强了。”
况鹤插话道:“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问得好。”敬池抚掌笑道,笑意愈深,但眼周的寒意更甚,叹了口气才继续说,“他想杀了我前夫。”
陵衡罗的目的能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杀了他前夫陵颂之。
——当初陵颂之亲手将他关押在第十八层地狱,还是敬池一手将他从地狱里提了出来。所以陵衡罗想杀了陵颂之,留着敬池,这也不是全无道理。
胡泱刚有些动容,便又听敬池说:“陵颂之一脚就能踹死他,当初要不是我护着,这小鸡崽子似的玩意早就死了。”
胡泱收起了动容。
看来敬池守不了寡。
他刚准备结束话题,又突然想起来:“那陵衡罗是什么?!跟你前夫长得一模一样……”
敬池不说话,从茶几边站了起来,拖鞋的软底踩在地板上毫无声息,刷地一下拉开窗帘,落日的余晖从玻璃窗外倾泻进来,洒了敬池满肩。
在无力的余晖沐浴下,敬池微微眯起了双眼,眼睫在瓷白的脸上落了两片弧形阴影。
只要是人,都有劣性。
要想成神,必得先剥离他的劣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