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羿笑容逐渐淡去,不说话,只是看夜空。
“其实按照咱们的处境,是不应该这么好心情地看星星的,但是真的挺美的。”齐天惬意地说道。
“嗯。”
齐天揉了揉眼睛,抬手看表,凌晨四点多。“你没睡觉?”
“不睡。”
“你不困?”战羿还没说话,齐天又接着说,“哦,对了,你不是正常人。”
“……”
战羿拿出手机拍天空,可惜拍出来的效果不大好,又对着齐天咔嚓一下,把枕在他大腿上的齐天拍了个清清楚楚。
齐天夺过手机,正想点删除,意外发现战羿拍得还挺好看,于是把手机塞回给战羿:“算了,小爷我怎么拍怎么帅,给你留着做纪念吧。”
战羿把手机收好了。“你睡,我去走走。”
“巡逻?”
“嗯。”
“我也去。”齐天坐起来,环顾四周,黑漆漆地,谁知道九太爷会不会从哪个方向突破夜色双手平举蹦跳着出现!
战羿睨着齐天:“你怕。”
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齐天讪笑:“我功夫还没学到家,怕不正常么?我想捉的是犯罪嫌疑人或者凶手,而不是僵尸和鬼。”
战羿嗯了一声,和齐天并肩走在路上,与齐衡的巡逻队碰面。
齐衡看到齐天还挺精神的,拍了拍齐天的肩膀:“儿子,不错啊。”
齐天心虚地笑了笑,不敢与齐衡对视,他总不能告诉齐衡他睡了几个小时吧,齐衡五十岁的人了还那么辛苦地巡逻呢。
直至天快亮,突然从不远处传出一声尖叫!
齐衡一挥手:“提高警惕!大家跟我来!”
找到大榕树旁的房子,齐衡说:“我听到叫声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大家要小心!”
村民们手持写了符箓的棍棒点头,攥紧了身上携带的糯米。
齐天看到这房子,印象中他似乎来过……对,他想起来了,这是刘毓的家!
齐衡拍门:“有人在吗?开门!”
“有……有……”听声音惊魂未定。
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农夫来开门,齐天认出来了,这是刘毓的父亲,小时候还给他做了一个弹弓玩。
“出什么事儿了?”齐衡问。
战羿嗅了嗅空气,对齐天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尸气。
刘元掩面悲戚,黝黑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我、我闺女……”
连站都站不稳了!幸而有村民去扶他才不至于倒地。
院子里传出悲怆的哭声,是刘婶儿的声音!
齐衡也顾不得问了,让两个村民照看刘元,带着其他人进到院子里头,找到亮灯的屋子。
看到屋子里的场景,在场的人都傻眼了——刘毓身穿血红色连衣裙、脚上穿着红色平底鞋上吊了!整个人直挺挺地挂在上吊的白布上,死不瞑目,已没了气息,看样子死了有三四个小时了。
刘婶儿哭得喘不上气,几度晕厥,被村民摁人中才醒过来。
村民们都不敢去看刘毓的死状,只有齐衡上前去,对齐天和战羿说:“过来帮忙。”
三人把刘毓弄下来,平放在床上,齐衡两指放在刘毓脖子上的大动脉上,而后又执起刘毓的手查看,说:“死了大概又四个多小时了,应该是晚上十二点的时候……”
刘元被村民扶进来了,哭着说:“今天中午闺女回来后就躲在房里不愿意出来,问她啥事儿她也不说,只是哭,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想不开!”
刘元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伤心欲绝!
齐天问齐衡:“爸,要不要报警?”
齐衡说:“看刘元的意思吧,应该是自杀。”
战羿把一张纸递给齐衡,齐衡看完之后给刘元:“这是孩子的遗书。”
刘元看了两行字,再也看不下去了,跪在地上抱着刘毓的尸体痛哭:“闺女啊!你为啥用这种方式离开我们啊!为啥啊!!!”
刘毓穿着红裙子红鞋子在自己房间上吊自杀的消息传到齐远耳内,齐远手里的茶杯没拿稳,摔了个稀巴烂,茶水四溅。
齐胤说:“死了个人,你这么大反应?”
“哦,没,只是觉得有些意外,”齐远说,“怎么说小时候也在一起玩的。”
齐胤哼笑:“不就是个乡巴佬的女儿么,和咱们也没什么交集。”
齐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棺材运到刘家的院子,刘元亲手把闺女放进棺材里,刘毓遗嘱里写入葬时都要穿着这套衣服,所以刘元没给刘毓换其他衣服。
齐天压低声音对齐衡说:“爸,刘毓这是要化为厉鬼回来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