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疑惑的问询夹杂着鼻音,声线磁性清冷,有些好听,谢微雨愣了一下,开始在大脑里搜索关于这个声音的记忆,结果还是那人先开口说明了缘由。
他就是那个行李箱的主人,此前谢微雨打电话给机场客服留了自己的手机号,他是从客服哪里拿到的电话。
“这样啊,你好先生……”她不知道他姓什么,语气因为习惯原因变得疏离和客气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腕表:
“那行李箱里有我急用的东西,你看今晚能不能见一面换回来?”
正求找不到理由逃离饭局,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好在那人也是个好说话的,让她选择交换地址,定了两个小时后在浦城大学西门大树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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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家庭聚餐吃的不太愉快,谢微雨没让弟弟送,拿了行李就打车回了学校,在路上,她还顺手把陈君彦的所有联系方式拉进了黑名单。
手指滑到宿舍姐妹四人群时,她犹豫了一会儿,主动退出群聊后把苏曼文的微信也一并拉黑。
她已经不想去求证什么真相了,苏曼文有心挖墙脚,陈君彦也起了贼心,两个人刚好配一对。至于学校里的流言,自当初陈君彦高调追求她开始,她的耳朵就没有清净过。
大三正是实习高峰期,宿舍里空无一人,属于苏曼文的那个床位更是已经搬的只剩下一床褥子。
想起当初,接到庆城公司的offer,谢微雨犹豫了很久,想为了陈君彦留在浦城实习,那时候他们不过确定关系两个月,是苏曼文说庆城资源好,待遇好,鼓励她去见世面。
她从没有怀疑过那时候的苏曼文存着私心,今天看来,也许从陈君彦追她那时候开始,苏曼文就不打算把她当成知心朋友了。
想到这里,宿舍外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随着门被打开,面试回来的两位室友大欢和二琴恰好和她对上了视线。
“呀!”二琴叫了一声,开心的冲进来抱住她,“四雨啊,你终于回来了!”
二琴性子大咧,没有察觉到谢微雨脸上纹丝不动的冷漠和生气,直到她冷不伶仃的问了句话:“我特意赶回来和陈君彦分手,你们惊不惊喜?”
她从二琴手腕处挣脱开来,看着脸上带有愧疚的二琴:“走的时候不是说的很愉快,帮我看好陈君彦。”
想起这段时间她还在群里发自己和陈君彦的聊天记录,秀恩爱秀到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殊不知,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
“你要是有能耐拴住他,根本就不需要姐妹帮忙盯梢。”个性沉稳的大欢并没有什么内疚感,放下手包之后开始洗漱,她显然是偏向苏曼文那边的,“他要是真喜欢你,也不会被苏曼文撬走。”
姐妹口中这句话,几乎石锤了学校里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全世界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被瞒在鼓里。
二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我听到那些传闻就去找陈君彦对峙了,他举手发誓了,说没有和苏曼文发生什么。”
“那苏曼文呢?”
“她,她红起来之后就不怎么联系我了……”二琴是个欺软怕硬的,说的十分心虚,“我也是不想把咱们的关系闹僵。”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眼看着换行李箱的时间快要到了,谢微雨摆了摆手,避开二琴,推着行李箱出了门。
二琴以为她要搬出宿舍,眼巴巴的跟着她在学校里走了一路:“你别生气啊,我是支持你和陈君彦在一起的,要不我再帮你追回来?”
“什么?”谢微雨停下来:“你当我垃圾回收站?”
“啊……嗯?”二琴愣头愣脑的,她着急的把手放在行李箱上:“这都十点了,你要搬去哪里嘛,住旅社也是浪费钱,你别搬走,大家还是好朋友嘛。”
谢微雨快被她这句话气到吐血:“你的圣母心能不能收一收,男人我不要了,朋友我也不要了。”
“我们姐妹三年的感情,难道就因为一个男人决裂了吗?”
几句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浦大西门,她远远便看到门口大树下站着一个身材硕长的男人,那人穿一件黑色呢大衣,脚边放着一个银色行李箱,树影下灯光昏暗,她只模糊瞧见他映在灯影下的半张侧脸棱角分明,挺拔的鼻梁被暖黄色光晕染上蜜糖色,透出一种精致又朦胧的美感。
就凭这漫画般的鼻尖,谢微雨猜测他的正脸一定更好看。
二琴还在聒噪:“四雨,你别走了,你看都开始下雪了,三年姐妹情不能就这么散了。”
“我和我父亲还共同生活了十八年呢……”她把行李箱提起来,走下楼梯。
她不就是又瞥了一眼,便看到刹那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两个兄弟从身后把高鼻梁男人扑在地,挥手就是一拳:
“陈君彦,今天我非把你揍的妈都不认识!”
她脑子顿了一下,丢掉行李箱急匆匆往那边跑:“谢繁星,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