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初身体是真的很娇气,在门口坐了一会,脸颊已经成了胭脂红色,门卫看见他这样,又忍不住劝他回去,如果中暑了,悸总回来找他算账,这么好的铁饭碗要是没了,他可就要哭死了。
俞初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打算抱起凳子放回去,大概是因为真的热得难受,俞初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最后是门卫主动把椅子抱了回去,他则回了别墅。
覃海见俞初回来,把熬好的去暑气的粥端到他面前,但俞初喝了两口就喝不下,扔在了一边,坐沙发上,透过窗口看窗外的天色,发了会呆。
佣人各司其职,忙活自己的事情,偶尔经过大厅时,目光停留在俞初身上,但很快就摇摇头,似乎对俞初不上进的人感到可惜。
而俞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格格不入,悸北还记得刚把俞初带回来时,在别墅里闹得鸡飞狗跳,充满了活力。
天上的太阳,越发亮了起来,俞初看了有一会,便觉得有些刺眼,收回目光,走向钢琴室,弹起钢琴来。
但悠扬的钢琴声响了一会,便戛然而止,只见俞初放下钢琴,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来了几个人,下身穿着破洞的牛仔裤,领口上挂了一两个小饰品,手上抱着不一的乐器,穿着打扮像是酒吧里驻唱的乐队。
来的几个人特别的配合俞初,俞初想点什么歌,他们就唱什么歌,不过俞初的表情总是淡淡地,似乎起不了什么兴致。
他在台下听了一会,也上了台,随手拿了个乐器,和乐队合唱了起来。
这一幕,自然也被办公室里的悸北收敛在眼底,从早上俞初走到别墅大门口开始,他就一直看到了现在。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衬衫,领结是比较厚重的双结温莎式,衬得人的脸色有些阴沉,肃然。
俞初手里拿的是一把贝斯,贝斯的大小堪有他一半个身体大,抱在他怀里,看起来很突兀。
悸北听不到声音,只能凭借俞初弹的手法,大概猜测出俞初弹的是什么曲子,《百花香》,一首民谣。
那是他第一次听俞初在台上弹钢琴的歌曲,一身黑色的小西装,黑色小领带,内搭白色的衬衫,腰身紧贴,干净利落,看起来很赏心悦目。伴随着悠扬的钢琴声,站在舞台上的俞初,看起来就是一个高贵的王子。
那时候他不过十五岁,高一,钢琴什么的一窍不通,和站在舞台上的俞初,简直是云泥之别,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而去。
那时候他才隐约感觉经常欺负他的那个人,变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就算请再多的老师帮他培养,也是无法模仿得来的。
但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的是,现在台下没有观众,俞初从头到尾,眼底的神色也都没有什么波澜,似乎是做着流水线一样的事情。
悸北垂下了眉头,一双锋利的眉眼静默着,仿佛一头深海之中的涌流,准备浮出水面吞噬一切。
百悦总公司里的人,今天出奇的安静,就连打喷嚏都使劲忍着,不敢出声。
今天不知道他们的大boss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整天都在会议室里待着,脸色沉得吓人。
以前他们也经常见到这种情况,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天天都承受着这样的压力,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直到半年前,大boss仿佛遇到什么事,奇迹般地收敛自己的脾气,而他们也不用每天在办公室里顶着压力,过得战战兢兢,只是今天不知道又是有什么事情把人惹怒了,肉眼可见悸北周围的低气压。
助理站在门前,心里有些发怵,手抬了半天,迟迟不敢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手都快僵硬时,他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门。
“悸总,会议的人已经到齐了,就差悸总您了,您是要现在过去吗?”
然而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助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回答,正在犹豫要不要敲第二下时他听到了一串脚步声,片刻后,门便已经被打开了,赫然对上了一张阴沉地的脸,助理吓得后退了半步。
悸北没有理会他惊恐的表情,直接道:“今天会议取消,还有今天所有的行程也都帮我一并取消了,我要回去一趟。”
说罢,悸北穿上外套,推开人出门而去。
助理茫然了一会,目光僵硬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停留在4的字数上,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吧,以前就算悸北再怎么着急回去,一般也会等到事情处理完才回去。
助理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行程表,内心凉了半截,boss走得痛快,他一点不痛快,不过相较之下,他还是宁愿悸北现在离开,要不然全公司都得遭殃,最后惨的还是自己。
悸北离开公司,便直接开车回了宅子,回到宅子后,毫无意外便是看到俞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悄悄地发呆,请来的乐队也已经走了。
俞初看到悸北那一刻,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门外的天空,此时天空的太阳还艳阳高照,他不禁面露疑惑,“你回来了?”
悸北看了一眼他,平静地‘嗯’了一声,把外套丢在了一边,在俞初一旁坐了下来。
“这个时间,你不是在上班吗?”俞初用屁股蹭了过去,伸手帮人解开领带。
“想回来就回来了。”
“哦,”俞初乖巧地点了点头,今天早上的领带不是他打的,是很常见的双结温莎结,打结的手法也很标准,不会像他以前那样会打得乱七八糟的死结,所以三两下,就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