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基本不会再有人饿着肚子而死,夏天却感受到了饥饿的痛苦。
人饿得时候,胃会萎缩起来,像一团被揉皱的纸。胃酸会在胃里作怪,接着肠道蠕动发出令人窘迫的咕咕声。
夏铁林的折磨不仅仅是抽打,还有夏天已经疲倦的胃。
当她不听话时,落在身上的不只是鞭子,还有饥饿。
夏铁林会以这个威胁她,让她去偷东西。当她“拿”回那些所谓的东西时,往往才能饱腹一顿。
夏天胃里隐隐抽搐,想起从前,想吐的欲望止也止不住。
她出门,脸上露出苍白。王喜去找陈瑞了,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出人多的地方,扶住一棵树哇的呕吐出来。
胃紧紧地揪作一团,她神色恍惚,好像还是那个无助的小女孩,被夏铁林以不听话的名义关在房间里面壁思过。
林花回来了,厨房有香味冒出,浅淡地问了一句,夏铁林满嘴跑火车,她就束手冷漠地望着夏天。
那时候林花是不是就失望了?或者她就不想要她了。
所以她的家长会她从来不来,也从不在外面让她叫妈。
除了回来吃饭做饭,她再也没管过她。
夏天突然又怀疑林花说回来接她是个骗局,因为她后来再也没喜欢过她。再也没问过她饿不饿,冷不冷,她活着好像除了挨打时能看到她眼里的波动,平时再也看不见她对她的爱。
在漫长琐碎的生活里,终于消磨掉了她对她最后的怜惜。
所以她走得绝情。
......
向晚晴挂断电话,向妈的絮叨都被关在电话里,她捏了捏鼻子,有些疲倦。
向妈小心翼翼地,但还是老生常谈,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脑子还很冷静地想等会要吃什么。
好像她的心不在焉被电话里察觉了,向妈顿了顿只是说道:“放假了就回来,你爸他就是不会说话,最近还说家里空落落的。”她弥补似的说道:“这就是想你了。”
向晚晴低低应了一声,没说回与不回,只说“知道了。”
向妈有些尴尬,匆匆挂了电话。
向晚晴也没再想向妈这次到底是真的想她,还是想劝她,她听到几声压抑的呻|吟。
这声音随微风淡淡地飘进她的耳中,带着份破裂的抑制。
向晚晴以前热情洋溢,也是个爱乐于助人的姑娘,现在却多是冷漠,她本不想管,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前。
心里嘲笑自己记吃不记打,又一想想,这是在校园里又不是什么社会场所。
夏天撑住树,呕吐欲止,反胃的酸不停的上涌,她控制不住身体反应,像是在害怕,又像是想否认什么。
她指尖一软,靠着树的身体向下滑动,有人扳住她的肩,把人拉了回来。
后背贴上一片温热,夏天惊慌回头,唇间的苍白藏不住。
额头上被手指温柔抚慰,带着份凉意,向晚晴贴住夏天的额头,温度正常。
“吃坏东西了吗?”她奇怪道。
人被转了一圈,转进她的怀里,闻到淡淡皂角的香气。
夏天鼻间一软,眼泪扑簌掉落。
向晚晴僵住了,她指尖触摸到夏天脸上的水泽,带着慌乱,她拉下衬衫袖子,胡乱地擦着她的脸颊。
“很难受吗?”怎么就哭了?
脸上的触感并不温柔,甚至衬衫袖口的纽扣还在夏天脸上戳了两下,夏天瓮声瓮气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