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晴十点多到家,向妈和向爸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想必是张姐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家里。
向妈扯开一个微笑,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
她今天已经去医院做了试管婴儿,不知道会不会有孩子已经在她肚子里播种下来。
向爸在旁边烟瘾犯了,但看了一眼向妈把烟盒握在手里捏扁也没点。
“晚晚回来了。”终究是向妈先开口说话。
向晚晴倒了一杯水,端起水杯慢慢喝了几口,等待他们行动。
向爸语气不好,“过来,坐下!”
“诶?!你对孩子语气好点!”向妈用胳膊肘顶了向爸一下,她不想这个家里再发生争吵,眼看一切走上正轨。
看着眼前细瘦的女儿,向爸沉下语气,“你是什么意思?答应相亲又不去好好对待,你跟人男方瞎说什么呢!”
向晚晴嘴角勾起一抹冰凉笑意,眼若寒冰。
“我答应就是想看看你们给我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这么快就想让我托付终身。”
“我去看了。”向晚晴勾起的唇角绷直,“也了解了你们是怎么想得。”
向爸脸子挂不住的僵硬,“我们能怎样想?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等你结婚,下半辈子有了托付,我和你妈还能再活几年?到时候谁能照顾你?”
“我不是即将有个弟弟吗。”
向晚晴平静无波地说出这句话,心里没有丝毫的触动。
她看着眼前两人脸上露出慌乱,又强自镇定,像再看一场笑话。
这场笑话就是她认为的母慈子孝,家庭美满的滤镜彻底破碎,他们也是人,人之常情,趋利避害。
她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忽闪,遮住眼里的失望。
“我会搬出去,也许会换个城市。”
空调机突然呼得吹风,冷气在空气中流窜。
向妈张口:“晚晚......”
向爸像是再也捏不住烟盒,从手中滑落,“吧嗒”掉落地下。
向晚晴起身弯腰捡起,把烟盒规规整整地放在茶几上。
“我不在您老注意身体,”她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眼眸深邃,“爸以后也少抽些烟,毕竟还有一个弟弟要养。”
向爸手握成拳头,“我不是那个......”
他话还没说完,向晚晴已经转身回了房间。
空气中冷气很足,向妈像冻成冰块一样维持着原本的动作,愣愣看着向晚晴的方向言语不出,像是失了力气。
向晚晴打开灯,回来后第一次再好好看一眼这个房间。
墙上还贴有她高中所有奖状,书柜里也有她当初参加比赛留下的各种奖章奖牌。
一进这个屋子,谁不夸赞一声这家娃儿好前途。而她也本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向晚晴嘴里的苦味渐浓,她今年已经25岁了。也许对于别人来说25岁才刚踏入社会,她却已经老了。
粉色的壁纸,公主床,床头按照她的设计,做成王冠形状的床笠,夜晚打开星星灯一闪一闪的。
她也许曾经也跟这个世界上的其他青年一样,有自己意气风发的奋斗的历程,但现在却因为那场意外,而有了天差地别。
向晚晴坐在床边,感受着床垫的绵软。
睡了五年硬木板,再回来,每晚都在这床上难以入眠。她曾经想过,只要能回来就一定要在家的小床上好好睡一觉,现实却是整宿整宿的失眠。
绵软的床铺让她如飘在云端,活不真实。
踏出这一步,向晚晴的心反而稳稳落定下来。
也许她的回来,对彼此都是一种伤害。
......
天光大亮,太阳红通通的,露出一点灿色,夏天就已经醒了。
她趴在桌上瞪眼瞧窗外的太阳。
每天在这里她都能看到一出太阳初升的画面,当太阳跳脱而出洒下金色光芒的时候,夏天呼吸都轻了。
旁边房间夏铁林咳嗽了几声。
他总有这个毛病,到了早上就康康咳嗽,夏天受惊得瞧瞧,没听到男人撒拖鞋的声音,才继续抱腿坐在桌前。
她把脚放在椅子上,下巴搁在膝头,享受此刻万籁俱寂的氛围,再有一阵车水马龙声就会碾过此刻的寂静。
这也是她难得放松的时候。
虽然要时刻竖起耳朵听声,但只要夏铁林不醒,她就能安静地晒太阳到小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