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丝光亮消失,门口稍有风吹草动都让她战战兢兢。
时间来不及了,她做了一份疙瘩汤。
面糊糊刚搅散倒进锅里,门咣当一声被合上。
她被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碗没逮住砸进锅里。
沸腾的铁锅,疙瘩汤冒着骇人的热气,她心急就用手去捞。
“夏天?!”男人进门就扯开嗓子喊。
夏天抓住碗就往出拿,指尖灼热烫得她呼吸一顿。
夏铁林听到厨房的动静,拖鞋撒在地上吧嗒、吧嗒的逼近。
“饭好了没?”他语气不耐,一边抽着裤子皮带握在手里。
夏天瞬间把碗放进洗水槽里,拉开水龙头哗哗冲洗手指头。
疙瘩汤已经好了。
夏铁林探头,看她正在洗碗,皮带抽了一下墙壁。
“怎么不说话?嗯?”
夏天反射性地哆嗦一下,咬着牙齿,不敢转身。
“洗,洗碗,没,没听见。”她小小声道。
男人转身走了,顺口吩咐道:“饭好了,就给我盛出来。”
他坐在沙发上,按开电视,把皮带扔在一旁。
夏天呼了口气,指尖发痛,刚才掉进锅里的白瓷碗已经被流水冲到冰凉,指尖的灼热好似还没有散去,但时间已不允许她再磨蹭。
给男人把饭盛上,配合中午她奶张菊花送来的白馒头就是一顿。
男人在客厅沙发上稀里糊涂地吃个干净,她按着手指看一个个小水泡出现。
痛得好像已经麻木了。
夏天一张脸摆不出表情来,肚子叽里咕噜的,又想往厕所跑。
果然,夏铁林就没想对她好过,只不过又是一次惩罚。
夏铁林倒是没想拿这个惩罚她,他今天输了钱,上楼时又处处不顺,倒是真想在夏天身上找补回来,但皮带刚抽出来,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又想起她妈说的话。
“张瘸子找媳妇出这个数哩!”
他咽咽口水,把一肚子火气又压了下去。
但他不动手,也想折磨夏天。
“人呢?碗怎么不收?”
夏天脚擦着地板过来,整个人打着颤儿,脑子轰隆隆的,身子一会害冷,一会害热,男人嘴上喋喋不休得数落她,她好像也隔着一层薄膜,愣头愣脑的。
夏铁林没发现夏天的不正常,她一贯不就是那样,头往肚子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他嘴上越说越起劲,什么脏得臭的都狂喷而出。
“要不是我,你当时差点就搁茅厕闷死了。”
“那庙里的老头还说是个男娃儿,你妈就是个烂货,连个男娃都生不出来,生了你个糗东西。”
“我们老夏家血脉要断你身上,你死了都要遭人扒坟的!”
夏天手把碗碟收一块,起身时身子晃了晃,夏铁林以为她被吓到了,还想多说几句,欣赏女孩脸上露出的恐惧,还没等他张口,夏天脑子晃荡,眼前一黑砸了下来。
她身子撞到玻璃茶几上,又从茶几上滑下。
嘭得一声巨响,唬了夏铁林一跳。
隔壁杨奶奶正和小孙子看动画片,两家的客厅相对,就听到对面电视叽哩哇啦的,杨奶奶也不好跟隔壁理论,也把自家的电视声音开得大大的,小胖墩看着直乐,她却心里装得事情,沉甸甸的。
果不其然,隔壁发出一声闷响,杨奶奶心跳加快,又幽幽叹口气去。
小胖墩转头问他奶,“奶奶,小偷又挨打了吗?”
她把过小孙子的头,板着脸,“看电视。”
......
夏天感觉头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流下来,她眼前花成一片。
夏铁林站在旁边踹了她两脚,“装死呐?”
夏天嘴巴张了张,想求救,想说自己很难受,可她动了两下就晕死过去。
夏铁林老神神在的站旁边看了半天,看她怎么装死。
夜幕笼罩,惨白的灯光把一切都映照得苍白。
夏天头上的血迹慢慢渗出,在脸颊旁滩出一片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