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爸妈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有些孤独他也必须忍受。长大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见什么人。
其实在许愿眼里,原曜也处在孤独的怪圈。
不为别的,只因为许愿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怎么还有这种人啊?
还好,这些都不再重要。
想到这里,许愿一抬手,拽着校服袖口,冲老板喊:“叔叔,再给我来一盒,加一份鱿鱼的那种,打包带走。”
老板笑着点头,也顺带提醒他:“加一份鱿鱼十块钱,加打包盒一块钱。”
许愿忍住想捂住胸口的冲动,一阵心痛,点头:“没事,给我加!”
回到家,许愿把这盒斥巨资购买的铁板鱿鱼挂在原曜卧室的把手上,又敲了敲门,发现人也还没回来。
他就奇了怪了,原曜是不是背着他偷偷恋爱了啊,怎么这几天天天都那么晚回来?
正想一个微信电话打过去查岗,家里大门打开了,原曜裹着校服进来。
原曜埋着头,换鞋,然后进屋,从他身边掠过,点了点头,意思是:好我看到你了。
“喂,”许愿拽住他的袖口,“给你带夜宵了。”
说完,他又顶着薄得要命的脸皮添了句:“谢谢你早上给我带面哦。”
“……”
原曜凝视了他一会儿。
许愿被看得心底发毛,以为原曜那张刻薄的狗嘴又要吐不出象牙,准备好了挨一顿怼,结果原曜只是问:“怎么想起给我买夜宵?”
“买一送一。”
许愿一撒谎就坐不住,必须要做点别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心虚,径直走到餐桌边坐下来,低头玩手机,“是开业扫码的活动。”
“哦。”原曜说。
我怎么亲眼看见你问老板买的呢,还多给我加了份鱿鱼?
不过他也知道许愿这人心宽,但是脆弱,不能太欺负,便把冒到嗓子眼的话给咽下去了,提了提那袋夜宵,冲许愿道了谢。
*
周六一大早,原曜要去补课。
许愿的老师临时有事,就把课给改到了下午,他上午没课,也没出门。许愿被原曜洗漱的动静吵醒,也跟着起了床,收到微信,是阿航的。
顾远航的妈妈让顾远航一大早来送才做好的蔬菜鸡蛋卷。
他换好衣服起了床,碎发还乱成鸡窝。
许愿随手拨弄了两下,跟在原曜屁股后面进卫生间洗漱。
原曜在洗脸,也不锁门,眼看着许愿挤进不算太宽敞的卫生间,伸胳膊去拿放在架子上的漱口杯。
原曜刚好往脸上扑完凉水,关了水龙头,抬头看向镜子。
嘀嗒——
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往唇珠上滑。
就这么一踮脚,许愿睡觉穿的短袖衣摆又短,一截劲瘦有力的腰身露了出来,短袖虽然短,但是够宽松,松松垮垮地搭在许愿肩膀上,卫生间背景的灰白瓷墙将他整个人显得……
突然就有那味儿了。
原曜眼神变得微妙,伸出舌尖舔了舔落在唇边的水珠。
“别乱瞄,”许愿哼道,“哥哥我可以大大方方给你看。”
他说完,还真挺大方地把衣服捋起来含在嘴里,依着天花板不太明亮的光线,冲着镜子,露出自己有轮廓的腹肌,对原曜炫耀:“你看,我也是练家子。”
“嗯,我没有。”原曜看他那样子觉得好玩,“给我摸摸?”
许愿觉得,看看倒没什么,但摸摸的意思就不一样了啊怎么能摸摸呢!
“不行,”许愿赶紧把衣服放下来,“凭什么……”
他话音刚落,手忽然被原曜的手抓过去。
原曜挑眉:“那你摸摸我的看看?”
“摸就摸,我怕你啊?”
许愿不甘示弱,觉得原曜在挑衅他,再接着,他软软的掌心被按在了一处又硬又热的肌肉上面。
是原曜的,腹,肌?
许愿一低头,看自己手下是一层薄薄的白色衣物,衣物之下,是原曜紧绷的小腹,那肌肉的沟壑可比自己分明多了,不用捋起来都能想象到是什么光景。
与此同时,许愿对原曜的那种异样情感又从心里生了根似的冒出来,藤蔓疯长,一下子顶到了喉咙,顶得许愿不知道说什么。
他只能猛地一下收回手,心脏狂跳,像被烫到了一样。
“嗯,不错。但赶我的还差点儿,”
许愿说完,还要假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表面不慌张地扯下自己挂在架子上的毛巾,“不闹你了啊,哥去我爸妈那边洗漱。”
“还好意思自称哥。”原曜吹了声口哨。
等跑到了主卧那边的卫生间,许愿直接反手锁门,背靠在卫生间门上,呼吸急促。
在原曜吹口哨的调笑中,他想起来,自己还曾经有要和原曜在厕所比大小的想法。
还好原曜肾不好,不然简直危险啊。
他慌张到甚至拿错了毛巾,手里的这一条是原曜的。
操。
怎么回事啊。
许愿一侧身,望见了镜子里茫然失措的自己,脸蛋那叫一个惨白,耳朵红得那叫一个突兀。
他已经没什么心情再想别的,只想在这狭小的卫生间里释放一下情绪。
许愿一拳锤到墙上,掌心里紧攥着原曜的毛巾。
毛巾被他攥得太紧太紧,许愿一松手,毛巾上都还残留着原曜身上那股浅淡的薄荷味。
“愿愿!”
客厅里,顾远航的声音传来,“快出来,我妈做的饼快凉了。”
“好!”许愿扯着嗓子回喊,声音有点儿哑。
不仅你*妈*的饼快凉了……
我也快凉了。
“你怎么了?别躲在厕所不出来啊,你得评价完这饼如何如何我才能走。”
许愿一听顾远航这么说,也在想自己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
许愿声音很小,“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