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伟同的这招“一点寒芒”才刚刚创出不久,尚未达到融会贯通的境地,青蛇剑激发而出的剑气,顶多也只能做到离剑一寸稍多,大致刚够破开黄药师的护体真气。
只这一击,黄药师便明白眼前这少年的武学造诣,恐怕已经超越了自己耗费毕生精力的苦心钻研所得,再斗下去也毫无意义。
“老夫输了。”黄药师连退数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弃剑认输,“闻人沧海之事,老夫不再过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伟同纵然有些意犹未尽,也只能停住脚步,虽然他在心里念叨起郭靖夫妇时,总是说什么便宜爹妈,但深藏在血脉之中的那股子与生俱来的亲切,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割舍的。
他收剑入鞘,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直挺挺地矮下半截身子,跪在黄药师面前,干笑两声,磕头拜道:“孙儿拜见外公,方才无礼,还望外公见谅。”
黄药师一阵傻眼,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冲口问道:“你叫老夫什么?”
“外公啊,我是您的外孙儿,郭破虏。”
“你是破虏,蓉儿的孩子?”黄药师扑上前去,双手抓住陈伟同的肩膀,通红的双眸仿佛要瞪出眼眶,目光盯在那略显憨愚的脸庞,一寸一寸扫过,良久之后,才轻抚着他的额角叹道:“是了,是了,我早该看出来的,你这长相随你父亲,可唯独这眉眼之间暗含的灵韵,跟蓉儿他娘一模一样。”
堂堂武林泰斗,一辈子狂傲不羁的黄药师,此刻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普通老人,慈祥地看着后辈儿孙,再无半点东邪风范。
黄药师紧紧握着陈伟同的双手,将他拉到身边,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刻也不离开,半是欣慰,半是哀怨地说道:“好孩子,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我踏遍江湖都寻不到。”
“我其实一直都在襄阳城外的一处山林之中”
陈伟同将自己在独孤剑冢练功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遍,当他说到融合九阴九阳两种内功心法之时,黄药师脸上神情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
“阴阳相济,说起来轻巧,你可知其中包含了多少凶险,但凡有一丝不慎,便如乾坤逆转、天地倒悬,轻则经脉寸断,重则爆体而亡。”
陈伟同心说幸好那时没人跟他说这么多,不然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要不怎么说无知者无畏呢。
等他说起借助他人内力,逆转经脉来冲击任督二脉之时,黄药师愣是被他这番胡做妄为震惊到目瞪口呆,呆愣了许久才慨然说道:“江湖上人人都说老夫邪魅狂狷,但若只论习武一道,你可比老夫邪性多了。”
“那以后我岂不是要被江湖中人称作郭小邪。”陈伟同笑道。
黄药师被这话逗得仰头大笑,说道:“郭小邪好,郭小邪好,任谁一听就知是我黄老邪的外孙。”
两人正说到高兴处,远远便看见程英循着他们来时的路径,飞快奔向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