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陈瑜反常地握住军用铲前半端顶峰的圆柱形区域。
在物理学上来讲,这个部位一般来说,使用者不仅极难发力,而且力量在作用于军用铲之时,损耗的比例也远比其他部位要来得多。
这一点,陈瑜当然明白。
但是,在“限制解除”状态下,超分析能力告诉他,这是当前局面下,毫无争议的最优解。
只见他横举军用铲,用铲子顶端迎上詹台泽毅的长刀。
一边是辅助作业的工具,一边是专为杀人设计的武器,两者接触的瞬间,自然是后者占优。
陈瑜顿时双手一麻,身躯后退两步,却仍然死死地抵着军用铲。
长刀继续势不可挡地挥下,却被那摇摇欲坠的军用铲死死顶住刀尖,一时僵持在了空中。
詹台泽毅猛一用力,陈瑜瞬间不敌,再次后退几步,可当他稳定下来后,军用铲却依然顶着刀尖,寸步不让。
就这样,一方一再用力,一方便继续后退,可无论如何,那长刀就是突破不了军用铲的防御,被死死地抵住,无法伤害到它后面的主人。
这种古怪的局面,正是陈瑜通过“拉普拉斯之眼”分析之后,专门营造出的,用来对抗长刀的特殊方法。
就这样,在连续后退了数十步之后,詹台泽毅这一刀的余势终于耗尽,让陈瑜有了脱身的时间。
趁着他还没有再次发力出刀之时,陈瑜身形一闪,出现在十余米之外的空地上。
与詹台泽毅那玄妙无比的身法不同,他所做的,只是单纯凭借“限制解除”下的身体素质,速度极快地“跑”了过去而已。
正当他落地之时,银白长刀又至。
就像是完全没有消耗一般,詹台泽毅继续劈来致命的一刀。
陈瑜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刃,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从兜中掏出一个新的身份手镯,然后迅速在手腕处一滑,做出替换身份牌的标准动作。
“哦?”詹台泽毅疑惑一声,手中长刀顿在空中,没有继续挥下。
他当然明白更换身份牌意味着什么,可一时确仍然想不通陈瑜的真实意图。
“你这是想干什么?找死么?”詹台泽毅不爽地收回长刀,那股令人窒息的刀意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仔细想想就能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疑惑。
在第一次强制进攻时,陈瑜以万能牌对上石头,身份牌上并无优劣关系。
而现在,他居然毫无道理地选择更换身份牌,虽说他这次可以以此来暂缓攻势,让詹台泽毅那愈战愈强的刀势打开一个缺口,暂时停顿下来,获得一次进攻的轮次。
进攻手段匮乏的他,即使获得这一轮次的主动进攻权,又能翻出几滴水花呢?
可话又说回来,身份牌更换的间隙是一个小时一次。
而在这种情况下,比万能牌更优秀的选择,只是克制其石头的布而已。
那么等到十分钟后,“强制进攻”冷却时间结束的时候,陈瑜又当如何应对?
要知道,自相残杀进行到这个地步,詹台泽毅身上不可能没有其他的身份牌。
若是他在第二次强制进攻前换上剪刀,然后对着陈瑜的布使用“强制进攻”,这样一来,战斗就会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况且,陈瑜心底也明知道,对方肯定还有“强制进攻”的使用权限,只不过是一次还是两次的问题。
也就是说,他刚刚更换身份牌这一举措,是绝对有百害而无一利的选择,若是换了其他布以外的身份,那么和之前的万能牌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不如万能牌来的方便。
而要换上布,则是为了这一时的利益,让自己走向一个必输的之局。
怎么想,陈瑜的行为也太过古怪了些。
詹台泽毅理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干净利落地收起长刀,归入刀鞘,不屑道:“难道说,你以为我真会蠢到不顾身份,继续进攻?”
“呵呵……”陈瑜抿了抿干裂开来的嘴唇,“万一呢?”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确认,詹台泽毅的确还有两次“强制进攻”。
也就是说,在两次交手之间,他再也没有使用这一特权,而是把它们全保留了下来,通过其他手段杀人。
“瞧不起人也该有个限度吧。”詹台泽毅却不知道陈瑜这些小心思,不无嘲讽地说道。
然后,他状似随意地拍了拍刀鞘,全然没有再次出手的意思。
他没有冒着身份牌可能被克制的风险出手,也没有选择更换万能牌继续攻势,而是打算就此等待陈瑜主动攻来。
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自信的他,全然不担心陈瑜借此机会喘息过来,只能防守的蝼蚁发挥出全部实力也不过是蝼蚁而已,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再说了,距离“强制进攻”的冷却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了。
在实力绝对占优的前提下,只要坚守本心,不违反身份牌规则,对方的行为再古怪又如何?
见陈瑜同样没有出手的意思,詹台泽毅又开口施压:“用这些歪门邪道,是不可能打败我的。”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完全没必要白白浪费一次更换身份牌的机会,只要等到“强制进攻”冷却结束,下次主动发动攻势的,一定会是陈瑜。
到时候,无论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陈瑜一面恢复着体力,一面把他的这些心思收进眼底,竟然赞叹了一句:“真是理智啊。”
不用多说,詹台泽毅选择的,绝对是最万无一失的做法。
哪怕换做拥有超分析力的陈瑜来处理,也只会是一样的反应。
“所以,现在你要干嘛?等死吗?”詹台泽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佯装侧耳,听了听远处战场的动静。
陈瑜通过心声得知,迟竹清和持棍男子交手正酣,一时分不出个上下。
然而,詹台泽毅却故意轻佻地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个一直坏我好事的麻烦家伙,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陈瑜吞了口唾沫,刚刚消耗的那些体力已经恢复了过来,语气强硬地反驳道:“你这种话对我可没用。”
“好吧,好吧,”詹台泽毅右手重新按在刀柄上,那股灼热至极的极意再次出现,在狭窄的刀鞘之中悄然酝酿,“再有两分钟,你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