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针不是去医院打的吧？”林亦温突然出声。

周嘉回过神，抬眼看着他的侧影，好一会儿，才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看不见他表情，只听他说了句，“没有关系。”

周嘉嗤道：“知道就好，不要老是多管闲事，惹得一身脏，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车子拐了个弯，许家别墅就此遥遥映入了眼帘。

林亦温降低车速，不紧不慢道：“上次你说不要靠近你，不然会变得很不幸。”他顿了顿，“我想知道，到底会有多不幸？”

周嘉向前一扑，枕住了椅背，她侧过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随即伸出一只手，轻搭在他的肩上。

“有多不幸？”她压低声音，阴恻恻道：“会死人的啊。”

林亦温却是轻笑道：“你这样，一点都不恐怖。”

周嘉收回手，冷哼了声，“爱信不信。”

话音刚落，车子便停了下来。

周嘉坐直身子，打开车门，人就要走进雨里了。林亦温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周嘉垂眸，盯着他的手瞧。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下雨了。”他说。

周嘉回他，“我眼睛没瞎。”

“就这样出去，小心淋感冒了。”说话间，林亦温又递了个KFC的纸袋过来。

周嘉不解，“干嘛？”

“把这套在头上，可以遮雨。”

“……”

周嘉当即甩开他的手。

“砰——”地一声，车门重重地关上了。

***

如周嘉来时所猜测的那样，别墅里没有人。

她站在一片黑里，举着手机，借着微弱的光，走进了厨房。

厨房很空旷，锅碗瓢盆全都收起来了，台面上只放了两个高脚杯，杯壁内附着几滴水珠。

她伸出食指在台面上一抹，当即沾上了一层灰。揉搓着指腹，她又来到冰箱前，打开一看，里头依旧空空如也。

看来，许於回来没多久。

周嘉盯着冰箱足有半分钟，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陈绮她们是不是为了她，特地买了这栋别墅，她不住了，所以他们也走了？

早在三年前，这里就成了摆设？

他们费心费力地做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报恩？

可陈绮的病明明不是奶奶治好的。

而且，在许家暂住的那段期间，周嘉发现，陈绮并非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异常迷信的人。至少周嘉在房子里没有看到佛像香台，也没有见过任何同鬼神沾上关系的东西。

从住进来开始，这里就一直是冷冷清清的，连家具都少得可怜。

周嘉沉吟了会儿。

记忆像卷录像带，她按下倒退键，仔仔细细地回想起了过往。

从陈绮找上门，到她见到许於，在饭桌上吃饭……

电光火石之间，冰箱门被关上了。

她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陈绮和许於，这两人相处的样子，压根不像母子，反倒更像是临时搭戏的演员，你一言来我一语，台词都是设计好的，规规矩矩，没有丁点生活气。

只是他们演技好，再加上她这个观众心不在焉，所以没有看出破绽来罢了。

周嘉眉头紧蹙。

草蛇灰线，埋伏了那么久，究竟为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