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奀雪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八个妾里面并没有叫叶滢的。
洛远城一听惊讶万分,“你娘嘱咐你要杀的人是叶滢?”
奀雪盯着洛远城,问道:“爹,家中没有人叫这个名字,难道是你的外室么?”
“你娘还是这么任性……”洛远城哭笑不得:“半年前我外出归家,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晕倒在了我的车马之前,哎呦险些就碾到了她了,我看着可怜就带回来,想着一边治好了一边找找她家人,结果你娘不干咯,非说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女……扣着就不放人了,非让我交待出孩子的娘在哪里……”
“小孩醒了没说?”奀雪问道。
“醒了说她娘叫叶滢”
“小孩叫什么?”
“不知道姓什么,就知道叫冻冻。”
“冻冻?”奀雪暗忖:“这孩子还在咱们府中?”
“你娘不让这孩子回家,逼/着我让我交待叶滢的事,天天折磨月月折磨的,我倒是想交待,可我不认识叶滢啊!”洛远城又露出窝窝囊囊的表情来,想来是被李夫人折磨得不轻。
奀雪转头就走:“我去看看这个冻冻。”
冻冻没有住在后宅,而是被李夫人安排在了前堂。
如意坊的前堂除了有舞姬歌舞,还有不少包房供王公贵族在此或休息或商谈要事,头等的包房舒适程度堪比皇宫。
奀雪一边找冻冻一边用眼睛溜了一遍,头等的包房是从天字一号房到天字五号房,一共五间,并没有天字六号房,之前在皇宫,三皇子李箴一再逼问奀雪天字六号房来着。
冻冻住在天字五号房,门口有如意坊的家丁看守着,奀雪要进,看守的家丁不知道该不该拦着。
李夫人吩咐过,除了她谁也不能进,可李夫人又说奀雪是如意坊的接掌人,但是李夫人鬼门关拐了一圈以后又没死,奀雪到底算不算如意坊的坊主,真的是难以拿捏。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奀雪早就闯了进去,房内一个小女孩惊恐回头,看着也就十岁左右,眉清目秀透着一股机灵劲。
她就是冻冻。
冻冻不但聪明外露,而且还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是一种经常抛头露面和人打交道才会有的江湖气,居然会出现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身上。“这个冻冻一看就不好对付!”
奀雪想让自己也显得擅长行走江湖,眉毛一挑问道:“小丫头,什么来头?”
冻冻却想去江湖气,一脸的可怜巴巴:“姐姐,我不是都说了吗,我娘叫叶滢,我爹是谁我不记得了,晕倒了被你爹救了,你娘不放我走,非说你爹是我爹,让我交出我娘。”
嗯?小嘴巴巴的,还挺溜啊,什么你娘你爹我娘我爹的!
这时听见楼下有叫好声传上来,看来舞姬又开始舞蹈了,只不过从声音听出来,叫好的宾客比以前少了很多。
奀雪皱眉,这件事也得抓紧解决,可是怎么解决呢,如果是一般的宾客还好说,给点实惠再讲讲价格也许就好起来了,可是如意坊的宾客非富即贵的,不在乎那点实惠,难道能硬拉了人家来不成?
“姐姐,我在这里住着,觉得很吵,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如以前吵了,可以睡个安稳觉。”冻冻好似知道奀雪想什么一样,眼珠滴溜溜乱转。
奀雪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冻冻的身上,问道:“你怎么会不记得你爹是谁?”
冻冻却做出个天真烂漫的表情来,答非所问道:“姐姐,我娘也有这么个热闹的店,比你家的贵客多。”
嗯?你说什么?奀雪上前拎起冻冻梳的双髻,“你以前怎么不说,快告诉我在哪!”
奀雪拽着冻冻就出门,这又难坏了门口守卫的家丁,不知道这是该拦着还是不该拦着,这一犹豫,奀雪已经像一阵风似的走了。
出了如意坊大门,奀雪立即就感觉到了慢慢的恶意,周围的人见了她就像见了鬼一样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快看呐,这就是如意坊的大女儿,前两天当街的拦着男人不让走,非要嫁给人家。”
“你们都没看见,我那天可是亲眼看到了,那男人是大名鼎鼎的幽州节度使贺兰衍,不但不要她,还把和离书扔地上了。”
“哎呦,她家里人怎么不管管,就这么着让她抛头露面的上街走了?”
奀雪纵使再不在意别人的议论,也还是要顾及如意坊的风评,对这帮人骂回去失身份,听着又头疼,只得折返了回去。
“姐姐,你真的被人把和离书扔在地上啊?”冻冻问道。
“你住口,是我把和离书扔在他面前才对!”奀雪忿忿。
“姐姐,那是谁写的和离书呢?”冻冻又问道。
“是他写的……”奀雪噎住:“那又怎样,你闭嘴!”
“出不了门了,怎么办呢?”冻冻幸灾乐祸。
奀雪眼珠一转,扯着冻冻就往洛嗔的房间走,一进门就看到洛可可正在对着洛嗔撒泼大哭。“大哥哥,她闹的丑事,现在害得我的亲事也不好找!”
洛嗔劝慰着洛可可,两人一见奀雪闯了进来都是一怔。
“大哥哥,你也在这啊,兄妹俩这是密谋着怎么攀高枝呢?”奀雪笑眯眯。
洛嗔之前被奀雪扮鬼吓得魂飞魄散过,现在看她还觉得瘆得慌,左躲右闪的。
洛可可鼻涕眼泪的一抹,说道:“还攀什么高枝?你不怕丑,大街上被人羞辱,害得王公贵戚都不敢来如意坊,快要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