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人一回来,把她吓一大跳。
秦筝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没被淋湿的,长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裙子上,脸白到透明,似乎一碰就会倒。
叶梓萱扔下手中的零食袋,大跨步过去扶住她,“这是怎么了?被淋成这样,你不是有伞吗?”
“扔了。”
这两个字说得又轻又淡,秦筝的声音都有些缥缈。
叶梓萱找来一块干毛巾递给她,“大下雨天的,偏偏这个时候扔,也不怕淋生病了。”
“我就是……”秦筝哽咽,“一次也不想用了,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
察觉到秦筝不对劲,叶梓萱顿住,“发生什么了?”
秦筝摇摇头,没回答她,“梓萱,下午帮我请个假吧,我难受……”
叶梓萱一摸她的头才发现烫的厉害,“行行行,我不问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买退烧药。”
盛夏时节,秦筝却感冒了,而且一连大半个月也不见好。
喜欢五年的人不可能说忘就忘,这几天秦筝接二连三的发烧,烧得晕晕乎乎的,总是做梦,梦里都是萧亦城。
她梦见那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撑着伞给她披外套;
梦见高中时自己在舞蹈教室排练,总是最后一个走,留下来偷偷看每天都路过这里的萧亦城;
梦见毕业的时候不小心丢了的那支装满自己心事的老款手机。
秦筝差不多算是没有家人,就叶梓萱一个好朋友照顾她,忙前忙后,送她去医院医生说没事,只是普通感冒,但一直好不了。
她也觉得自己没出息,失恋而已,搞得像演苦情戏一样一病不起,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着魔一般,心里绞痛。
这天,秦筝躺在床上咳嗽,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
梁佩茹,她妈妈生前的老朋友,她的舞蹈启蒙老师。
秦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梁姨。”
电话另一边是一个温婉大方的女人,她声音轻柔,“阿筝,是不是生病了?”
不想让她担心,秦筝含糊过去,“没事,小感冒。”
“听说你申请提前毕业了,毕业后什么打算?”梁佩茹问道。
秦筝:“打算直接参加工作了。”
梁佩茹沉默一会儿,叹一口气,“阿筝,你还小,现在不着急挣钱。梁姨知道,你有你的梦想。”
“H国有公司正招练习生,想去吗?”
这次轮到秦筝沉默了,她不是不想,只是去海外的费用不小……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梁姨,我……”
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梁佩茹直接了当地说道:“是不是担心钱的问题?梁姨给你出。你先别急着拒绝,你那没良心的舅舅舅妈不提也罢,但你想想你爸妈,阿筝,他们要是活着,肯定希望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梁姨没孩子,从小看着你长大,把你当我女儿,上大学的时候不要我给你的学费也就算了,这回还要拒绝我吗?”
秦筝的眼眶微微发热,哑着嗓子说道:“好,梁姨,你让我再想想。”
出国的事情分去她一半心神,再加上论文答辩快开始了,所有事情堆积在一起,秦筝没时间再想萧亦城的事情,病也一天天好起来。
一个月后,秦筝顺利通过答辩,从锦安大学毕业。
之前梁姨说出国的事情她还没有答复,她知道梁姨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无功不受禄,她一直没下定决心。
九月份秋招就要开始了,秦筝去打印店打印十几份简历,最后还是打算先找工作试试,如果有合适的工作,她自己赚到钱再去也行。
走到校门口,秦筝看到一辆黑色的大G停在那里。
待她走过去的时候,车里下来一个人,是那晚见过的萧亦城的助理,像是专门在等她一样。
余洪客气地对秦筝说道:“秦小姐,麻烦占用您一点时间。”
秦筝点头。余洪把那天她没拿走的那张银行卡又重新递给她,“那天您落在酒店的,萧总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怕秦筝不接,余洪又按萧亦城的嘱咐说道:“钱又多打了一份。”
秦筝的心尖发凉,脸色也跟着冷下来,“不用。”
余洪面露难色,“这……我没法交差。”
秦筝深吸一口气,一双狐狸眼泛着从未有过的犀利光芒,一字一字地说道:“他、有、病、吗?”
不等余洪反应,她就接过银行卡扔到垃圾桶,动作一气呵成,“这样总行了吧?”
余洪呆滞地点头,而后像见鬼一样上车离开。
人走后,秦筝哽咽,倔强又委屈,低骂一句:“混蛋!”
从未有过像现在一样的感觉,她一刻也不想待在北城,一点也不想再想起萧亦城这个人。
她和他学了一个专业,她的履历不会找不到好一点的工作,但这个领域,往上一点,都会和萧亦城有关。
秦筝抿了抿唇,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冲动之下,秦筝拨通梁佩茹的电话,“梁姨,我想去H国,钱我以后会还您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还不还的,我把你当女儿。”梁佩茹欣慰地说道。
“梁姨”,面对这个长辈兼恩师,秦筝到底没忍住委屈,红了眼框,“我现在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