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鹿竟然认路?!
司空不可置信地望向胡吱。
胡吱耸耸肩,装作惊讶道:“好有灵性的大鹿哦。”
司空:“它为何会送你鹿茸?”
胡吱:“大概是我曾经帮他找到小鹿崽吧。”
司空:“胡说八道。”
神奇的事情转眼传遍了村子。毕竟当晚还有其他巡田的人。
“听说没,司空家的小夫郎,就是很凶的那个,有鹿送他鹿茸。”
“鹿送鹿茸,我没听错吧?”
“千真万确。你想啊,司空的傻病都好了呢……前些日子还向我问有没有见过他家小夫郎?”
“不仅好了,还特别能干。那一亩地整得板正又松软……”
“前些日子,我打猎,见他设置陷阱,特别刁钻,逮了好几只野鸡……”
“这小夫郎莫不是有天庇佑?总能贪到好事呢。”
传言愈演愈烈。
隔壁刘大婶听了传闻,登门拜访。
她挎了一篮鸡蛋,进了院子,局促不安地放下篮子,低头搓着衣角,沉默半天才说话。
“前些日子翻地,本说要帮你们的。可我家老头上山采药时,不小心摔断了腿……至今仍在将养着……大婶我……”
月桥山草药丰富,确实不少农家人会出外采药,卖到县城药房,补贴家用。
胡吱看了一眼司空。司空冲他点点头。
“大婶你想要鹿茸来入药?”胡吱直截了当地问道。
刘大婶羞红脸:“我知道我忒不要脸了些。可老头身体老是不好,请了大夫。大夫说,伤了气血,身子弱,需要补一补。”
“大婶拿去熬汤吧。”胡吱爽快地把鹿茸给了对方。对于大鹿而言,这也算一份功德。
刘大婶万没有想到如此顺利。毕竟是贵重的鹿茸,他们家接触药房,知晓这药若是卖到城里,少说要二三十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银子。刘婶之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蹭个便宜。
“ 不不不……我割一小块就行,哪能都拿走。”刘大婶说什么都不敢多拿。
“这样吧。鹿茸,你拿一半,另一半帮我们卖银子。我和司空不懂药材,怕拿出卖被占便宜。”胡吱折中提出办法。
刘大婶刚拿走鹿茸没多久,司家二哥司利夫妻二人登门拜访。
司空深沉锐利的眼神,如刀一般,直插在司利胸膛,让司利不觉汗如雨下。
他还是硬着头皮,招呼道:“三弟,三弟妹。”
司二嫂从怀中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包,塞到胡吱手中:“弟妹,这是我们作为兄嫂的一点心意,拿着甭客气。”
胡吱打开,数了数,讥笑道:“十个铜板。”
这话一出,司二嫂眼泪瞬间流下来,哭泣道:“三弟妹有所不知。你二哥看着是个教书人,有束脩,又是秀才,不用上缴赋税。可其中的艰辛,也只有自家人能体会。这些年,我们家为了供他秋闱赶考,米盆比脸还干净。这不离秋闱没几个月了,我们实在是凑不出路费钱。这才厚着脸皮找到弟弟家。”
她说了许多,见司空二人仍不搭话,继续唱念:“若是你二哥考中,这是整个老司家的荣耀啊。多少辈才出这么一个状元,光宗耀祖。弟弟和弟妹不也跟着沾光不是?我听说弟妹白捡了一个鹿茸,这想必就是老天可怜见我们司家,特意送过来的。这是吉兆啊,你二哥这次肯定高中……”
“给我胡吱的鹿茸,干你司家何事?”胡吱打断司二嫂喋喋不休的废话。
“话不能这么说。你入了我们司家门,就是我们司家人。”司利说道。
胡吱继续怼道:“上次见你,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次见你,倒是躲在婆娘后面能说会道起来……”
胡吱顿了顿,转头对司空说道:“没有影射你的意思。”
司空:……大可不必解释。
“你家有水田十亩,房屋三间。若真揭不开锅,卖地卖屋即可解决问题。”司空开口道。
司利怒道:“三弟,你怎么说话呢?祖宗基业怎么可以轻易卖点?这是大不孝之罪。我司利读圣贤书,做不得不孝之事。”
“你趁柳夫子去世,学堂只有你一位教书先生,多涨了一倍的束脩。这事,做得可义?”
因着柳夫子的事,胡吱多关注了些后续。从中知晓,司利做的缺德事。
司利再次被怼得哑口无言。
司二嫂不依不饶:“这怎么是一回事呢?再说了,司空不是外人,那可是亲血肉手足。我听大哥说,你们可拿回了十亩地,和不少银两。明明有余钱,怎归见死不救吧?”
“那司权有没有说,他特意请了县丞,想把东西要回去,反被来了个釜底抽薪,黑走了所有,一分没有拿到。”胡吱冷笑连连,“你们司家蛇鼠一窝,没个好东西。”
说罢,胡吱再次望向司空。
司空无奈笑笑:“我知道没有说我的意思。”
司二嫂干脆就地一坐,拍着大腿,撒起泼来:“快来人看看啊,亲弟弟发财便忘了本——”
一句话没说完,胡吱跺了跺脚,地面裂出几条缝。胡吱道:“起来!”
司二嫂颤颤巍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时竟忘了,这是个暴力的主。
“大哥只想要我的财,二哥,你怕是想要我的命吧。”司空缓声说道。
话音刚落,司利霎时白了脸,拉着司二嫂落荒而逃。
“什么意思?”胡吱不解。
“我之所以进了山林,差点被老虎吃掉,是司利亲自牵着我的手,引我进去,然后把我丢下。”司空冷静地说道。
“咦~~~你的家人实在是比魔还恐怖。”胡吱搓了搓胳膊,司空真可怜,简直掉进了魔窟。
“幸好,你遇见我,不然被吃得渣都不剩。”
司空:“也可能会堕落成魔。”
胡吱:“你既然记得是你二哥送你进去,那记不记得我这只赤狐狸?”
司空闻言,淡淡地看他一眼:“现在肯定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