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陷入石化。
胡吱双眼弯弯,甜甜地说道:“谢谢。”
没有理由拒绝……司空硬着头皮,夹起杨花序,送到胡吱的嘴边。
胡吱咬住筷子,舌头一勾,将花序卷到嘴里,有些苦涩的清爽,却没什么味道。
他皱眉道:“没有盐没有油,好素!”
“柴米油盐酱醋,家里只有第一样。”司空回道。
有了第一口,再喂的压力少了很多。
虽然胡吱嘴上嫌弃得很,还是一口一口吃了个干净。
挺好养活。司空莫名有些开心。
灵台清醒后,司家人不敢为难他,把他当空气。司空窝在房间内,随意刻木雕时,发现了墙角的一窝老鼠。他曾将糠窝头撕碎,放在老鼠洞前。可恶的老鼠习惯了司家的白面馒头,竟然瞧不起糠窝头,一直没拖进窝里。
司空心中做出判断:胡吱比老鼠好养活。
司大哥没有狠心到饿死弟弟的地步,给了司空三百文,添置新家。
出门,对司空来说,需要莫大勇气。如此看,有胡吱在也不全是坏事。
村东有家米粮店。两人走到半路,渐渐围过来一群孩子、三三两两的村妇。司家买小哥儿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找了大半年才遇到愿意卖人的蒋嫂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村里人都好奇小夫郎何等面貌。
胡吱的精致貌美极大震撼了他们。
“白瞎天仙似的小夫郎,嫁给一傻子。”
“就这粉团捏的脸蛋,司空能守得住?保不齐三天就给人跑了。”
“嘘嘘嘘——看过来了。”
胡吱气恼地瞪她们:“司空不是傻子。”
三三两两妇人聚成堆,嘻嘻闹闹地笑着,并不以为然:“瞧这小哥儿脾气大着呢。”
“村里傻子叫司空,买个哥儿当夫郎,生个娃娃会瞎盲……”小孩子围着两人,嘻嘻哈哈地唱。
胡吱看向司空。他浅棕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戾气,可手却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呵,司空气势唬人,就是行动上嘛,缩头乌龟一个。
胡吱无奈将人护在身后,大声呵斥道:“小狗崽子们滚一边去。”
熊孩子们被吓退了几步,远远坠在后面。
小孩不像大人懂得装点内心的想法,他们是最纯真的天使,也是最邪恶的魔鬼。司空是傻子的时候,毛孩子们怎么欺负嘲笑他,司空都木愣愣的没反应。父母的纵容,让他们对司空的欺辱,不觉羞耻,反而成为得意开心的小把戏。
有个七八岁的圆头毛孩子不甘心被训斥,趁司空不备,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司空往前踉跄,胡吱顺势揽腰护住。
胡吱有些恼了。他扶好司空,折断头顶的柳条枝,柳絮似雪,扬了他满身。
他拿柳枝抽圆头孩子的屁股,下手毫不留情。
“让你欺负我的人,打不死你!”胡吱骂道。
圆头孩子到处闪躲,枝条甩打到光/裸手臂,抽出一条血痕,疼得号啕大哭。
嚼舌根的妇人中,有一个年约四十,包着蓝头巾的妇人,急匆匆向前制止。明明胡吱的动作很慢,那打人的枝条却总能轻而易举地避开她,抓不住。
蓝头巾妇人气急败坏地骂人:“你一大人和小孩子计较什么?还要不要脸?”
胡吱停下手,圆头毛孩子哭诉地跑进妇人怀里,妇人心疼得直掉眼泪。
胡吱无辜地耸肩:“我若骂你儿子是傻子,是结巴,你难道不想抽人?没抽死你,就算是我客气。”
妇人气得够呛:“能是一回事吗?你是大人,他还是一不懂事的孩子,你和孩子计较什么?”